群山連綿,霧氣環繞,四面寂寥無聲,幾乎每座山都高聳入雲,直衝天塹,一眼望不到邊,且都是由光禿禿的岩石組成的,不見一絲雜草。

更令人驚奇的是,它們沒有坡度,就是垂直下來的,好似一股股清水從天而降,結成了冰。

她以為這就到了,可馬車還在往前走,穿過狹窄的山谷,來到了一片巨大的空地,這才真的到地方了。

周見深先一步下了馬車,到現在也沒和她說一句話。

張笑笑撇撇嘴,揉了揉坐的痠麻的腿,扶著車壁起身。

剛掀開車簾,眼前就多了一隻手,伴隨著周見深獨有的低沉嗓音,如一縷春風吹過,撫平了她躁動不安的心。

“地不平,小心點。”

張笑笑應了一聲,沒把手直接搭在他手上,而是抓住了他的胳膊,輕盈落地。

不知是她倒黴,還是這裡的地就是這樣的,踩的地方剛好有塊巨大的石子,硌的她腳生疼,一下沒站穩,踉蹌著撲進了周見深的懷抱。

下一秒,頭頂就傳來嘆息:“說了讓你小心點,你還非得往下跳。”

“我也不知道嘛,你又沒說清楚。”適應了腳底的疼痛,張笑笑飛快從他懷裡撤了出去。

張笑笑本來要把他推開的,一想到他可能還在生悶氣,就沒好意思下手。

每走一步,腳底的疼痛就多一分,即便雲山霧罩看不清,張笑笑也可以確定此處是何種地貌了。

在她又一個踉蹌之後,周見深淡聲開口。

“前面的路馬車不好走,要實在難以忍受,我揹著你也行,橫豎沒多遠了。”

他的視力較常人要好上許多,除非真到了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其餘情況下再昏暗,都不至於看不清。

他能清楚看到身側人的每個細微的反應,包括在馬車上的時候,並非他刻意不關注,也不是不想跟她說話,而是不敢說,唯恐讓她更不自在。

這是他第一次掏心掏肺對某個人,沒有經驗,完全不知怎麼做才能讓她心安理得的接受。

張笑笑避開他伸過來的手,獨自摸索著前進。

在今天之前,她不知道自己有輕微的夜盲症,這種環境下視物,對她而言實在有些困難。

但她就是不想求助任何人,尤其是周見深,搞清楚自己的心意之前,還是儘量避嫌的好。

周見深本就黝黑的雙眸越發黯淡,默默收回手,亦步亦趨跟在了她身後。

一股股陰風撲面而來,張笑笑控制不住的打了個激靈,眼前的景象也逐漸清明瞭。

他們所處的位置,是天然的溶洞,抬頭一看,正上方懸掛著許多大大小小的鐘乳石,晶瑩剔透,時不時還折射出不同的光芒,而外面的那層霧氣,就是天然的屏障。

若非周見深熟悉路線,他們就是再轉上個幾天幾夜,只怕也無法靠近半步。

這還只是淺層的部分,再往深了走,還能看見四周有數不清的小洞口,一次只能進去一人,還得是爬著透過,好似甬道。

但凡是能順利透過的地方,盡頭都是溶洞,相較而言,不比第一個小到哪裡,而這座山,幾乎就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