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有專業人才在旁協助,就是試上幾十遍甚至上百遍,也只有失敗的份,這個想法放到現在,簡直是天方夜譚,別說鍊鋼師了,上好的鐵匠都找不出幾個,還得防著他們偷師,把鍊鋼的事傳揚出去,惹來新的麻煩。

張笑笑把自己的想法給周見深說了一下,他當即把燙手山芋攬到了自己手裡。

“人我來找,照你的說法,尋常鐵匠肯定不行,最好也不要是當地的。”

周見深在心裡想著,從外面找人,首先要確定的是身世清白,沒做過違法亂紀的事,跟周家或者其他礦主亦沒任何關係,這樣的用起來才放心。

兩人分好工,說定下次碰面的時間,便分開了。

……

回到范家,簡單吃了點東西,張笑笑就把自己關在了房間裡,對著做滿標記的冊子,還有閃閃發光,堅硬無比的精鐵發呆,注意力總是無法集中,滿腦子想的都是昨夜做過的夢。

前世今生混雜,各種畫面交織在一起,她甚至還看見了原主笑盈盈朝她招手,等她走近,又突然張開血盆大口,滿嘴都是獠牙,長髮飄飄,指甲又尖又長,雙腳懸空,猙獰可怖,關鍵她說的話,讓張笑笑久久不能忘懷。

“你佔了我的身子,搶了孃親對我的寵愛,代替我做了希兒的姐姐,依靠我的身份,光明正大存活於世,憑什麼對他們不好?憑什麼讓他們受盡委屈?憑什麼讓我孃親低三下四求你原諒?”

一連三個“憑什麼”,徹底將她的心打入谷底,甚至連她都想問自己,憑什麼,憑什麼死的人是她,憑什麼重活一次的人又是她?她也有很多疑問,可惜,除了老天,沒人能給她準確答案。

張笑笑煩躁的直撓頭,不知不覺間,冊子都被她揉皺了,有的地方還出現了裂痕,她不停的捋,不停的修整,可不論她怎麼努力,都改變不了裂痕存在的事實,就像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一旦生了嫌隙,就再難恢復了。

“叩叩叩”

伴隨著敲門聲,範氏輕柔的聲音自外面傳來。

“笑笑,娘做了你最愛吃的糕點,先吃了再忙吧。中午就沒吃多少,這會兒肯定餓了,還有你最愛喝的花茶,花瓣是你姥姥早就泡好的,特別香。”

不是的,愛吃糕點的不是她,愛喝花茶的也不是她,是原來的張笑笑,那個已經死去的張笑笑。

張笑笑激動之餘,不小心打翻了手邊的硯臺,墨汁灑的哪哪都是,範氏第一時間衝了進來,見她失魂落魄,也跟著心驚肉跳,以為出了什麼大事。

“笑笑,這是怎麼了?可是後山出了事?我瞧你今日醒來後就很不對勁,是哪不舒服嗎?”

張笑笑咽咽口水,笑著搖搖頭,拉起想要收拾的範氏,推著她往外走。

“想事情想的太入神了,一時沒注意,您先出去,等我把這兒收拾乾淨再進來,別把您的衣服鞋子弄髒了。”

範氏一臉心疼:“還是我幫你吧,那麼大塊地方,你自己怎麼收拾乾淨?”

張笑笑搖了搖頭:“真不用,您看好希兒,別讓他稀裡糊塗跑進來就成,我一會兒就好。”

一眨眼間三刻鐘都過去了,屋裡依舊毫無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