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便將我賣了?大話言猶在耳。」梁天緩緩走出來,盯著被拎在半空的小云獅,眼帶揶揄之意。

小傢伙自知理虧埋下頭,沒有答話,一旁的熊羆守衛卻認出了他的身份,曾站著走出自家領地的人類,難免印象頗深。

「你怎的又來了?」

梁天拱手笑笑:「我來找熊烈敘舊,勞煩通傳一聲。」

為首的熊羆遞出一個眼神,當即便有手下進入營帳之中,它自己卻是提起小獅子,神情戲謔:「這小東西,是你的主子?」

梁天笑得和善:「吃我的,喝我的,還不時給我添些麻煩事,可不就是主子一般。」

「那你可得照看好了。」說罷,那熊羆徑直將小獅子甩入他的懷中,小傢伙隱約察覺到梁天笑容下的惡意,蜷起身子乖巧趴伏,不敢再鬧騰。

就在這時,前方傳來動靜。

「梁天小子,可是來找老熊打架的?」粗狂之聲先行,而後營門洞開,一臉兇相的熊烈摩拳擦掌衝了出來。

梁天身子微微一側,避開這頭蠻熊熱情的「招呼」,昔日之慘痛,猶在心間,妖的力道,可不是他這幅單薄身軀能夠承受的。

「見外了不是。」熊烈嘴上說得客氣,眼中卻有精光一閃而過,雖是順手一擊,上次可避不得,這小子,原是有了長進,難怪敢上門來了。

梁天微微抱拳:「你這一掌落實,我的身子至少得酥一半,實在消受不起。此番冒昧前來,是有正事的,雪師伯可在雪谷,煩請熊老哥引見。」

「不巧,殿下尚在外,不若留下等候幾天,無論如何,每年初冬,殿下總會歸來。」

熊烈眼中戰意蓬勃,哪裡是留客,分明是手癢難耐,想要找人幹架了。

初冬,是蘇梨魂歸之際,算算時日,也確實將近了。

梁天默然片刻,突然開口:「雪師伯往常不居於此嗎?」

「殿下來自北方冰原,卻不戀故土,修行以外,也甚少在一地駐足,妖山、乃至雲州都太小,根本框不住他的腳步。」熊烈狠戾的臉上寫滿崇敬,流露出許多不足為外人道的與有榮焉。

梁天聽出其言外之意,若有所思地微微點頭,以雪無情的修為,配合《雪相無形》的神異之處,只怕雲州之地任他來去,也驚不起一絲波瀾。

不居鄉土,常悠遊,數百年過去,他還是未曾放棄追尋那隻青鸞神鳥的下落啊。

「那便恭敬不如從命了。」梁天選擇留下,畢竟這偌大的妖山,除卻此地,盡是生死之敵,別無交情,雖說是捱揍換來的,恰逢時宜卻也甘之如飴。

熊烈倒是樂了:「甚好!不日猴兒他們也該來了,蠻熊領地又該熱鬧起來了,孩兒們,備菜,取酒,作宴,與我同歡!」

「好!好!好!」

底下熊羆尚未答話,小獅子倒是拍起手來,聞及吃的,本性便壓抑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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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領不可!雪殿下叮囑過,諸事謹慎、不得縱樂,若是被當場撞破,責罰在所難免。且此人行蹤詭異,深入至此,哨探竟無一來報,我族為殿下守衛雪谷,萬不可有所紕漏。」

說話的正是此前擒住小云獅那妖,瞧著倒是比熊烈要沉穩睿智許多,引來梁天微微側目。

雪無情積威猶在,聽得他的名頭,熊烈臉上的恣意明顯收斂了幾分:「你所言有理,宴席作罷,熊蚩,且再增派些兒郎巡視山林。」

熊蚩這才領命而去,臨別時無意瞥過樑天,稍有忌憚。

梁天笑了笑,心神探出直取熊烈,媲美天人境的精神力量鋪面而至,卻雷聲大雨點小,落在瞬間警兆大生的蠻熊妖識之中,化作傳音:「如此

,或可消爾疑惑。」

「天妖級!」熊烈震驚出聲,他妖靈巔峰之境的妖識竟猶有不如,分別不到一年,這小子,何以有如此蛻變。

「熊老哥莫要誤會,只是陣道偶有突破、靈魂之力增強罷了,小心一些,避開你那些族人的巡查並不困難。」

梁天隨口解釋道,本就不太牢固的情面,多少還需交交心維持修繕些許,他心神稍強,卻也有限,或可藉由精神衝擊損其妖識,仍得出其不意,剛剛便是最好的時機,懾而不傷,這是他的誠意。

至於暴露《雪相無形》的存在,這個念頭只在梁天的腦海中閃過一瞬便拋卻了,不知怎的,他總覺得熊烈對此也是知之不詳,雪無情尚不願暴露,他便也生出鄭重之心。

「原來如此,妖師琢磨的玩意兒,果然不凡。」熊烈慌張的神情逐漸收斂,隨口讚了一句,眼中多了幾分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