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天默默運轉功法,閉目調息,並不理會。

他思索許久,也不知雪無情扣下他究竟所為何事,以他目前的狀態,諸多手段全被限制,憑藉著劍和技本身的力量,能做的畢竟有限。雖說沒有性命之憂,卻也沒有絲毫磨礪長進的空間,若非天機術稍稍幫襯,基本就是被按著捱揍。

現在,只能等待雪無情自己暴露出他的意圖了。

梁天這一等,便是一月。

別問他是怎麼知曉日期的,問就是身體記住的。

這一來二去,他與六妖也逐漸熟絡了起來,當然只是互相多瞭解了些,打架的時候可沒怎麼放水。熊烈是隻赤臂蠻熊,力量極強,靈活性便相應弱了些,這也是此前梁天能夠與之周旋的原因;

虎霆本體是隻紫雷虎,血脈之力掌控雷霆,力量與速度極為均衡,拳腳之上更是附著著雷電,每次先手被擊中,梁天便再無反手之力了;

豹風是隻追風豹,速度為六妖之最,也是梁天最不想遇見的對手,因為即便是天機術能夠捕捉到他的動作,但是他的速度和反應超越了梁天太多,根本無法針對或者預判,而且因為此前的過節,下手更是毫不留情,每次都將梁天揍個半死。

說話總不是很利索的牛奔是一頭鐵蹄石牛,與其他五妖都不同,事實上,除了極少數類似雪無情一般,絕大多數的妖族都是在晉升妖靈境的時候才能喚醒自己體內的血脈之力。而牛奔乃是天生擁有鐵蹄黃金牛血脈的妖族,只是不夠精純,直到現在也不算是完全覺醒,是以他的靈智也受到了影響。

在妖族,血脈幾乎能夠與智慧劃等號。沒有或者喪失了血脈的妖,便會逐漸沉淪,兇獸便是由此而來。

這一個月,主要動手也就是這四妖,猴吉是專門負責替他療傷的,看著和善,不喜爭鬥。梁天瞭解到他的本體是一隻青木靈猴,能夠操控一定範圍內的草木生命之氣,用於療傷、釀酒都頗有奇效。

錦繡是六妖中唯一的雌性,卻是讓梁天和眾妖都忌憚的狠角色,本體乃是一條異種錦繡花斑蛇,毒性極強,血脈更是覺醒控毒之術。梁天與她對戰的那天,只是被其隨手一揮,便被毒翻在地人事不知了。自那之後,梁天便對她退避三舍了,開玩笑,心神被禁,一點徵兆都沒有,說中毒就中毒,擱誰身上不慌啊。

也不知道猴吉是不是故意的,這一天天下來,內在傷筋動骨、摧心損脈的傷勢都被他治癒,可臉上的淤青、腫脹愣是不管,現在梁天已經從一個翩翩少年,成功躋身為“七妖”最醜!

這日,豹風仍在場中“戲耍”著梁天,雪無情突然降臨,二話不說,隨手把梁天封禁了掛在不遠處的樹上。

眾妖猶自納悶,突然一隻熊羆趕來稟告:“大人,有人闖入。”

熊烈看向雪無情,有意問詢,但雪無情並沒有理會,隨後將地上遺落的蔚雪劍捲回,扔給虎霆,淡淡開口:“拿著,把來人引回來。”

“是,殿下。”

虎霆沒有半分猶豫,當即便跟著熊羆走了。

雪無情瞥了一眼餘下眾妖,淡淡開口:“你們也別閒著,繼續揍他。”

而後從不遠處招來幾根藤條,丟了過去,自己卻負手而立,不動聲色。

梁天有心開口,卻發覺自己已經說不了話了。周身完全被封禁,只能眼睜睜看著眾妖手持藤條,帶著不懷好意的笑容逐漸逼近。

只是些皮肉之苦倒也罷了,眾妖知他被禁錮,也都未盡全力。而梁天的目光卻是有意無意瞥向虎霆遠去的密林,對來人的身份有了幾分揣測。

連帶著,他看向雪無情的眼神也不禁多了幾分哀怨。

當然,雪無情根本沒有關注他,此時正閉目凝神,彷彿在探查些什麼。

不一會兒,密林之中逐漸傳來戰鬥的聲響,越發接近,最後虎霆一個翻身回到雪無情的面前,後面跟出一個白衣持劍的女子。

正是夏芷!

梁天不禁心生懊惱,當初為了應付雪無情,夏芷和會武之事也都一併交代了。雪無情將他扣下,恐怕就是為了引夏芷前來,不過,有蘇梨祖師的關係在,他應該不會傷害她,這倒讓梁天稍稍有一些安心。

夏芷甫一落地,便看見了被掛在樹頭的“梁天”,好吧,以他現在不忍直視的尊容,主要還是透過衣服辨認的。

自然也看見了手持藤條、氣勢不俗的眾妖,而剛剛手持蔚雪的妖族,正躬身拜向一個白衣白髮的男人,無論怎麼看,他都是這群妖的核心人物。

“閣下擒我師弟,又派此妖引我來此,意欲何為?”夏芷持劍,指向雪無情,冷斥出聲。

“既知有詐,還要前來,愚蠢;眾敵環伺,不退還進,更蠢。”雪無情言辭冷漠。

“但你會回答。”夏芷回答得很是堅定,她看向眼前這個英俊到妖異的男人,身上氣息隱晦如淵,難以窺探,但是周圍眾妖的修為都盡在她之上,這些人物,如果真是要對付她,根本無需刻意引誘。

雪無情忽然笑了:“但你很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