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州 第一百零二章 風希雲和柳木(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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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師父回來檢驗我的修行,看到我的劍法頗為吃驚,竟稱讚我是她三個弟子之中,劍道資質最好的那個。我很開心,但也有些疑惑,明明我的劍法都是被雪師兄一點點糾正、調教出來的。按理說,雪師兄才應該得了真傳。”
“可雪師兄沒有說話,只站在一旁安靜地笑。我以為他也是在認可鼓勵我,一時間忘乎所以,並沒有當場問出來。後來私下練劍之時,提及此事,雪師兄難得嚴肅,叮囑我不能暴露此事給師父知曉。當我追問,他只是說,師父會更願意我繼承她的劍法。我不理解,他卻說我無需理解,只要記得,他和我一樣,都不願看到師父失望便足夠了。”
“於是我不再糾結此事,一心修習劍道。或許我真的在這條路上頗有天賦,區區數十年,便已經得了其中精髓,一手《聽雪》、《飛花》,總能讓師父常常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
“我本以為,我與師父、師兄們會一直如此,入則守著雪峰小院,出則護庇雲州百姓,直到戰死或老去。”
“可是三百年前,那場變故,摧毀了一切美好。師父重傷,常師兄化魔更是將師父推向了死亡的深淵,雪師兄在三宗門人面前,眼睜睜地變成了一隻妖。門人死傷無數,學宮幾近崩滅,我自己也崩潰了。”風希雲臉上依稀還殘留著幾分痛苦。
“我選擇了逃避,離開了學宮,在雲州四處遊蕩,混跡度日。一天,我來到摩雲山脈的盡頭,在一家酒樓裡,遇見了你師父。”風希雲抬頭看了梁天一眼。
“一個老頭帶著個襁褓中的嬰孩,小傢伙哭哭啼啼,老頭卻喝得醉醺醺,沒空搭理。怎麼看都很奇怪,不是嗎?我與你師父,第一次碰面,雖然不太友好,但相處下來,卻很投緣。我在凡間放浪形骸了三年,卻在這家酒樓盤桓了數月,整天跟柳老哥喝酒廝混,或許是傷心人最懂傷心人吧,一來二去,我們交情漸深,我心中的苦悶也多有緩解。”
“我們萍水相逢,意氣之交,卻並沒有互相傾訴心事,至少我對他的往事依然一知半解,但是他或許是在我酒醉之時無意知曉了什麼,勸我回頭。他說世上這諸多枷鎖,掙不開,逃不脫,我與他不同,我肩上的負累,更多的源於責任,難以推卸”
“於是我向他坦白了身份,直言自己手上有一個狼藉的爛攤子,急需處理。我的逃避,一方面是崩潰,更多的是害怕自己承擔不起宮主之位,反墜了師父和學宮的累世聲名。”
“柳老哥堅定地告訴我,他會幫我,也是在那時,我才知道,他修陣法。表露身份的時候,他那驕傲恣意、睥睨天下的氣質,深深觸動了我。我想起自己的抱負和追求,最終決定回來繼任宮主。”
“如今你也看到了,風雲學宮雖積弱,卻也蒸蒸日上。論及功勞,除卻你們這些弟子夠爭氣外,你師父也得佔一半,他的陣法造詣,遠遠超出我的想象,三宗無人不敬服。”風希雲提及柳木,依然很是尊敬。
梁天暗道,那是自然,師父怎麼說也得是個四象級的陣法師,恐怕光是憑藉一手陣法,便能在天人境界橫行無忌了。只是同時,梁天也注意到兩人相逢微妙的時間點,心中的預感似乎越發被證實了。
“宮主大人,您對我師父的往事至今也一無所知嗎?”梁天試探著詢問。
風希雲搖了搖頭:“我與他惺惺相惜,他若願說,我自洗耳恭聽。但他頗有顧慮,未曾輕言吐露,我也無謂主動打聽。”
“自那之後,師父便一直留在學宮裡面?”
“不錯。當初他帶著小鳶兒隨我一起回了學宮,那時候,學宮元氣大傷,不止是妖魔的威脅,雲州內部虎狼之輩也是極多,覬覦之心毫不掩飾。正是你師父鋪設陣法,掩藏了學宮蹤跡,這才得以休養生息。幾百年間,學宮諸事可沒少難為他,他倒也寬心,就在那青鳶峰上安頓下來,平淡度日。我本想抽空再尋他一道飲酒,沒料到他竟把酒戒了,連帶著,我也不再碰樽杯了。”風希雲有些緬懷。
梁天微微點頭附和:“我從未見過師父飲酒。”
“他與我一般,皆非酒中客,或許也是人事變故,一時憤懣不平,聊以慰藉罷了。”風希雲自嘲一笑,而後看向梁天,繼續說道:“他的離開,或是不得已而為之。如今剩你一人,仍需勤勉修行,莫要怠慢。青鳶峰如今便交予你打理,如有所需,亦可來此尋我。”
“多謝宮主。”梁天拱手拜謝,受了他的好意。
風希雲頷首,淡淡說道:“近日小妖山中妖族頗有異動,你已晉升登雲境,可以多下山歷練,武者,終究要在戰鬥中成長。”
而後不再多言,梁天頓時會意,應了聲是便告退離開了。
剛出了雲頂峰,便與回來的夏芷打了個照面。
“梁師弟怎麼有空來此?”
“師父離開學宮,有些瑣事需要宮主決斷,故來叨擾。”
“柳先生走了?”夏芷有些錯愕,她還沒有聽說這個訊息,又問道:“那鳶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