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師兄!”學宮弟子驚呼。

與夏芷、沈星沉同為五年前最為耀眼的三個人,孟虎的實力同樣突破了登雲境的界限,剛剛那毫無花哨的一拳,擁有極為厚重的力道和恐怖源氣,饒是劉青山刀法精妙神奇,也不是這一擊之敵。

“紫雲府,計三十分。”

劉青山站起身子,也顧不得撣去身上塵土,徑直回到學宮的隊伍之中。

“大師姐,此人實力超乎尋常,還請多加小心。”

夏芷微微頷首,不再多言,取出雪白長劍,登上擂臺。

黑石城主宣佈比試開始,但是兩人都未有所動作,夏芷是礙於修為,選擇見招拆招,反手製敵,不想無端損耗源氣,至於孟虎,眾人皆是揣摩不透。

不過,臺上的寧靜並沒有持續太久,孟虎忽然開口說道:“沒想到沈星沉那個蠢貨,五年不曾突破蛻凡,居然是因為心生迷障、懷疑自我。夏姑娘就不好奇,我停留在登雲境所為何事?”

聽得此話,看臺上,至少有三個人的臉色明顯有些異樣。

夏芷搖了搖頭:“不好奇。戰便是了。”

孟虎神情一滯,張口結舌,頗有些窘迫,而後手中現出一條鐵杵,狠狠砸了過來。

夏芷仗劍而上,正面迎擊,竟與孟虎鬥了個旗鼓相當,有來有往。

場下,梁天卻看出貓膩,夏芷因為修為和氣力都遜於對方的緣故,每一劍其實都用上了一絲意境之力增幅,雖說此時兩人勢均力敵,但是對於還沒有開闢識海的夏芷來說,心神力量的消耗是個不小的制約,不痛不癢的兵器交鋒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沒過多久,夏芷一劍斬下,格開鐵杵,身上源氣翻湧,氣勢大盛,率先發難。

“飛雪劍法,銀裝素裹。”

雪白的長劍突然變得虛幻,無數道劍芒激射而出,每一道都附著一絲意境,當所有的劍芒隱遁於虛空的時候,以夏芷為中心的空間內,突然變得清寒冰冷,連視野都有些模糊,緊接著有雪花飄落。

孟虎起初還有些不屑,但當第一片雪花即將落在他身上的時候,心中危機感卻陡然而生,只好本能地揮動鐵杵,撞上那片雪花。

令人驚駭的一幕發生了,壯漢揮動鐵杵,砸向脆弱雪花的結果,居然是壯漢被震飛出去,雪花絲毫未損,還被不知來源的微風裹挾著,緩緩而堅定的繼續飛來。

不止如此,天空中此時降下的雪花數量足有數十枚!

“好,夏芷,你果然也變強了!”孟虎的眼神透露出驚喜,還有一絲癲狂之意:“就讓你看看,這五年,我的所得。”

下一刻,孟虎不退反進,迎著雪花踏上半空,虛坐蓮臺,一手豎在胸前,一手作拈花狀,口中唸唸有詞,閉目面容慈悲。周身突兀亮起金色的光芒,雪花落到近前竟直接消融。

而梁天運轉著天機術,透過佛光,在孟虎的心中窺到了一副畫像,似菩薩,如佛陀。同樣還未開闢識海的孟虎,此刻所有的心神力量都融入到這幅畫裡,整個人彷彿已經失去了意識,陷入無念無想的境地。

“《觀音相》!”

看臺上,風希雲驚撥出聲。

紫冥突然開口:“風宮主,你知道此法由來?”

君澤應道:“確是佛法《觀音相》無疑,我與風老弟都曾去過雲州之外,見到過人族的另一條修行路,佛修。佛法強盛,斬妖降魔更是頗具手段。《觀音相》,與《地藏經》、《如來法》並稱為佛門三大奇經,箇中奧妙,我卻也知之不多。紫冥府主,你門下弟子修得佛法,你竟不知?”

紫冥臉上浮現一絲苦笑:“兩位有所不知,孟虎這孩子情況與沈星沉有些類似,八雲輸給三雲,打擊何其大矣。五年前,會武結束回到紫雲府之後,這孩子便有些瘋魔了,不要命的修煉,突破九雲境之後更是從我這兒索取了一塊鎖源玉石,固化了自身修為。而後孤身一人,深入魔海之中歷練,沒有人知道他遭遇了什麼,半年前出來便恢復了自信,更甚以往。若非我紫雲府有特殊的鑑別手段,測試並無異常,我都忍不住懷疑他是不是被魔念佔據了軀殼。那道法,在宗門時,我並未見他用過,定是這五年來,在魔海中的際遇。”

“原來如此。”君澤頓時瞭然,一旁的沈星沉原本還有些憤懣,此時也不由躬身自省,或許自己心態上,確實脆弱了些。

而風希雲則是陷入了沉思,佛門三大奇經,他當然很熟悉了,他可還沒忘記,自己的小徒弟可是帶藝入門的,那本《地藏經》至今還未曾顯露特異之處。

按理說,佛修是在雲州之外盛行,雲州經年戰亂,很少有外州修士願意來此窮鄉僻壤才對,這接二連三的佛法現世,委實怪異,事出反常,定有譎詭。

擂臺上,兩人都已經傾盡全力,雙方手段對心神都是壓榨性的消耗,隨時都有可能崩潰。

突然,孟虎雙目睜開,眼中混沌而無神,面容卻極具威嚴,彷彿在一瞬間,從慈善菩薩化作一尊佛門金剛,聲音若洪鐘大呂,不似人聲。

“伏魔大手印!”

一隻金色的遮天大手,從孟虎掌間飛出,其中夾雜著佛光與心神,急速匯聚著天地源氣,與此同時,他周身的佛光逐漸隱退,身子也逐漸落下,彷彿用盡了最後的力量。

金色的手印劃過虛空,途徑的雪花全部被熾熱的氣焰融化,梁天觀察到,那道神秘佛光隱隱剋制了冰雪意境的爆發,這一局,並不樂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