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天,我既允你,便許你一世。此後,全憑造化,有緣再會。”

彷佛從一場漫長的夢境中甦醒,梁天的意識混沌而模糊。腦海中迴盪著老瞎子熟悉的聲音,許我一世?瞎子果然是個神仙人物,梁天暗自思忖,自己如今大半已經不在藍星了。

嗯?等等,這環境,這觸感,梁天努力地想要睜開眼睛,卻發現怎麼也睜不開。慢慢感知了一下身體,頓時覺察到腹部有一種詭異的連線感。完了,實錘了,一覺睡醒成嬰兒,呸,胎兒了。

梁天苦笑,唉,也不知外面是個怎樣的世界。想著想著漸漸地睏意襲來,意識再次陷入混沌。

白雲城,白家。

軟塌鎏金的帷幔後面,躺著一個容貌嬌俏的少婦,小腹微微隆起,臉上帶著驚喜的笑意,“生哥,我們的小傢伙剛剛在踢我呢!你快來聽聽。”

聞言一雙骨節分明的手輕輕撥開帷幔,走進一個面相普通的男人,他帶著憐愛的目光看向床榻,微微低頭耳朵貼向女人的肚子。

“聽到啦。心跳聲很清楚,有活力的小傢伙。”起身坐下,將她攬入懷中,低頭淺淺一吻印在佳人眉心,“辛苦你了,小柔。”

白柔莞爾,精緻的小臉貼著梁雲生的胸膛,眼神中的幸福和柔情快要滿溢位來,“生哥,我很快樂,心中滿滿的踏實。等小東西出生,不管是女兒還是兒子,你呢就教他修煉舞劍,我呢就教他琴棋書畫,將來呀,一定能迷倒所有的同齡人……”

看著妻子說著說著就睡著了,梁雲生扯了扯嘴角,都快當孃的人了,還跟小姑娘似的不靠譜。隨後也不知想到了什麼,梁雲生神情黯了黯,右手輕柔地放在白柔的小腹,小傢伙,其實你老爹也好不到哪兒去,你要堅強點兒啊。

蜷縮著熟睡的梁天,突然感覺一涼,為什麼感覺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疑惑地睜開眼,噫?我能睜眼了,羊水裡面睜眼好不舒服,不過這種感覺還真是奇妙。再次閉上眼,梁天“看見”了一件熟悉的事物,雪白剔透、精緻無暇——他把玩了數十年的玉佩。

梁天本能地察覺到如今自己和玉佩之間有著某種神秘的聯絡,下一刻玉佩撲閃了下,梁天只覺得腦海中突然被“塞進”一段資訊流,思考停滯了一剎,轉瞬又恢復正常,心中頓時多了一份瞭然。

這塊玉叫做天機玉佩,來源不詳,似乎被人刻意抹去了。此前一直處於封印狀態,老瞎子用十大名劍積蓄的劍氣解開了它的封印,氣機牽引之下已經認梁天為主。

雖然名為天機玉佩,但似乎空有一個好名頭,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功能。唯一的作用便是“容納”,譬如梁天來到這個世界,就是被天機玉佩直接將靈魂“容納”進內空間,不然光是時空穿梭的過程就足以讓梁天灰飛煙滅了。

認主之後,梁天的意識輕鬆地探入玉佩的內空間,只見一個光團近在咫尺,周圍則是一片黑暗。梁天試探性地“觸控”光團,下一刻便看見一道卷軸浮在眼前。想開啟,卻無法辦到。

也罷,從玉佩上“天機”二字看來,這個世界自有它的文化軌跡,即使能開啟卷軸恐怕也看不懂內容,姑且放著吧,梁天暗自想到。

很快,熟悉的睏意襲來,作為一個寶寶,呃,準寶寶,充足的睡眠是必不可少的。

六個月後。

白柔的閨房外,聚集著一大堆人,為首的中年男人,淵渟嶽峙,不怒而自威,正是白柔的父親,白家的掌權者,白越。此刻的白越不似往常般大局在握,微微攥緊的拳頭、焦急的眼神無不暗示著他的緊張。在他身邊同樣心焦的梁雲生察覺到這一點,故作放鬆:

“父親大人,小婿三日前找了產婆看過,小柔腹中胎兒發育健康,胎位也正,這周內出生風險是最小的。還請父親大人寬心等待!”

“梁雲生!小柔是我唯一的女兒,是我最寵愛的孩子。若非如此,我不可能把她嫁給你這麼個來路不明的傢伙,即使這是她的意願。”白越瞪著面前的女婿,頗有些咬牙切齒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