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慶豐園飯莊包間內,劉金泉在擺放四個冷盤,大拉皮、醬牛肉、一大盤青菜旁邊是黃醬,以及一大盤炸花生米。桌子上還放著兩瓶酒“老韓家高粱燒”。這時走進來兩個人,都是紅臉大漢,只不過一個年長些,一個年輕些,高個子,寬肩膀,濃眉大眼。

劉金璐高興地說:“耿大哥,耿副縣長,歡迎,歡迎。快進來。”

年長的是耿子修,他是唐元商會的副會長,五十多歲,非常精明,他做生意講究什麼賺錢做什麼,只要拿貨給錢,不管什麼人都是朋友,他的生意夥伴也有日本人,這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不過他的為人還算仗義,在當地也算的上人物,他的兒子耿龍是新提拔的唐元縣副縣長,耿龍很能幹,是他耿自修的好幫手,不過耿龍志不在此,耿子修也覺得兒子做官今後的生意才能更大,也可能是家裡有錢的關係,耿龍不貪財,劉東輝很欣賞他,就在去年年底時推薦耿龍當了副縣長。

耿家父子剛脫下外衣還沒入座,劉東輝和閻老五一前一後就到了。

“劉縣長,快進來,屋裡熱,脫了外衣吧。閆隊長,我可是老沒見您了”劉金泉很是興奮。

劉東輝脫了外衣坐下,摘了眼鏡,從眼鏡盒裡拿出一塊布擦拭,劉金泉趕緊倒了一杯水放在他面前。

閻老五說:“朱保長他們還沒來?”

劉金泉說:“他們和我哥一塊來,快到了。”

“今天你們哥三個碰一塊可難得。”閻老五說。

劉金泉:“可不,可是我哥又要走。唉,啥世道啊。”

耿龍說:“金璐叔去哪啊。現在走的都去大連、上海。”

劉金泉說:“他就去上海。”

耿子修說:“劉縣長,你也去上海嗎?”

劉縣長說:“我大哥在廣州,我去找他,我是不想給小日本子幹事的。”

耿子修說:“兒子。要不你也跟劉縣長一起走得了,去廣州見見世面。”

耿龍面色凝重地說:“我咋走啊,咱家的地,房產都還沒料理好,再帶著兩孩子一路上多麻煩,聽說廣州特熱,是嗎,劉縣長?”

劉縣長說:“嗯吶,一年四季都熱,不下雪,下大雨,有颱風,見天就是短袖背心,大褲衩子,對了,不穿襪子。”

耿龍羨慕地說:“我還挺喜歡這樣的天氣。”

劉東輝嘆口氣說:“我跟你們不一樣,我爹孃家在哈爾濱,一打起來他們就去廣州了,我去那邊是照顧他們。”

閆老五說:“劉縣長,依你看,日本人如果真過了松花江,會來咱這?是長待下去,還是看看就走?”

還沒等劉東輝說話,耿子修說:“我看不一定來,就是來了,也不會長待。咱這廟小,人家看上的哈爾濱、依蘭。”

劉東輝沉思片刻說:“我跟你想的不一樣,他們不僅會來,還會住下去。日本人不是正常人,他們的野心不會讓你隨便就想到的。”

耿龍說:“劉縣長,您說我們咋辦啊。”

“我尋思,日本人就是來了,他們不熟悉這裡的環境,他們有想辦啥事,離不開當地的會長、甲長,你們如果不走也不至於沒飯吃。”

耿子修說:“咳,反正我也活了這大半輩子了,聽天由命吧,不管啥人來了,也得做生意吧。”

劉縣長說:“一人一個活法,只要不委屈自己,別被人背後罵娘就行了。”

閻老五沒精打采地說:“早晚都是去閻王爺那裡報到,死容易,活著受罪才是最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