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山虎自己也沒想到,從這一刻起。他的命,就不是他的了。……

曲家是比較氣派的磚房,院子比朱家小多了,前幾年還算殷實,有十幾頭牛和馬,自己院子裡蓋了三個牛棚,這幾年曲老爺子身子不太好,無心經營了,再說給曲煒買官也花了不少積蓄,家道中落。

屋內,曲老頭、兒子曲煒,楊炮、楊懷吃飯。桌子上,也放著粽子和雞蛋,還有點心、酒、肉。楊懷一個胳膊吊著,愁眉苦臉地看著飯菜也不吃。

曲煒說:“姐夫,小孩子打架這點事,就把我叫回來幹啥,自己不能解決。”

楊懷說:“老舅,說啥呢,不是打架,這是戰鬥。田山虎把我打成這樣,你得給我出頭。再說,今天過端午節,你就不能回來陪陪我爺。”

三十多歲,四方紅臉的曲煒溺愛地看著這個外甥,輕聲說:“好,你說得對,陪陪你爺,我爹。不過,你自己的事自己解決。我一個堂堂的警察局副局長,管你小孩子打架,我這臉往哪放。”

楊懷低著頭:“硃紅玉都笑話我了。我太丟臉了。還有那個劉小六都不是東西。”

楊炮插嘴說:“別提這丫頭,見天的舞刀練槍,你要是娶了那個母老虎,見天你那隻胳膊也是殘的。”

楊懷氣的朝他爹喊:“你給我定的娃娃親,現在又不認賬了。你要是不讓我娶她,我也離家出走。找我娘去。”

楊炮上去就給了楊懷一個大嘴巴,喊道:“不許提她!”

楊懷又是殺豬般的嚎叫。

曲煒說:“姐夫,小心眼了吧。朱家讓這丫頭練槍,那是底子厚的表現。這子彈可都是錢啊,誰家能這麼造。他家300多畝地都租出去,啥也不用幹.除了吃就是數錢。咱家懷子要是真娶了她,以後得多舒服啊。”

曲老爺子:“淨說廢話,我也看那個丫頭不順眼。吃飯。”

楊懷:“舅,你不是有槍嗎。讓我明天上學晃兩下,嚇嚇他們。”

曲煒:“你省省吧,這學還是別上了。”

這件事同樣也在劉家發酵著。劉小六是虎子的同學,他家是葫蘆屯的首富,他爹劉金增是縣上商會會長,很有威望。一般人不敢惹劉家,他家的買賣在哈爾濱、佳木斯都有分號,也可以說在唐元縣也是排名靠前的,在縣城就有慶豐飯莊、豐隆貨棧,碼頭上有兩個大倉庫。

在葫蘆屯,他家的院子也最氣派,一座磚瓦結構的宅院,坐落在一片低矮平緩的漫崗上。一丈高的土牆圍著,四角還築有炮臺;朝南建有門樓,正門六米寬、四米高。大院中間有一所四合院,有二十餘間房屋。

晚上,很涼快,劉小六正站在院子內,對黃護院說:“楊懷欺負我,你明天替我揍他一頓。”小六也是16歲,但他的個頭還不到一米七,比虎子和楊懷都矮。

黃護院說:“你找我就為這事。這是你們孩子之間打架,我要是瞎摻合,讓老爺知道了,可不得了。”

小六說:“要不是田山虎,我今天胳膊也得折。我明天不去了,學啥破算盤,看見楊懷我就來氣。”

黃護院說:“田山虎,就是新落戶的田家小子?這小子厲害呀。你們到底為啥?曲家一直躲著咱,從來沒敢這樣動手。”

原來,當崔老師講課,虎子進屋和崔老師說話的時候,為虎子叫好的是小六和他的好朋友張興,這讓楊懷非常生氣。

劉小六家財大氣粗,楊懷是不敢惹,但是張興,一個獵戶的兒子他可就不怕了。

那個時候,能把算盤打好了,會記賬,就能找到好差事,就能拿穩定的薪水,所以,稍微富裕的家,就讓兒子學習打算盤。

楊懷糾集了四個同黨,在放學回家必經的一座橋上等著,看張興和劉小六說說笑笑走過來,他們你推一下,我擋一下,要搶他的算盤,張興很瘦小,平時不愛說話,算盤可是家裡攢錢買的,他當然不給。劉小六爺不能自己跑掉,他幫著張興搶回算盤,還大罵楊懷,和他們推推搡搡。

楊懷不僅把張興推倒,搶了他的算盤,還順手給了劉小六幾巴掌,好幾次差點把小六和張興推河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