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很麻煩。”談老皺緊了眉頭,“典籍中有記載,妖千羅盛開時顏色殊異,但是枯萎之後,便會如尋常花朵一樣,顏色凋零,乾枯易折。但是地下埋的這些……不對……不可能啊……”

他百思不得其解。妖千羅就算再特殊,也不可能在死了之後依然違背植物本身的習性。

除非……有人動了手腳!

“難道說……”

看著談老越來越慘白的臉色,梁妙書知道,他怕是跟自己想到一處去了。

“如果將妖千羅的種子用藥水浸泡七天,然後正常播種下去,在培育的過程中,以特定的毒水澆灌,就可以做到了。”

“這個……”知府忐忑地說著,“據我所知,幾十年前的這批妖千羅,並不是移植的,而是由陵江的百姓親自培育的。他們並沒有澆灌什麼毒水啊。”

“很簡單。如果給他們種子的那個人,告訴他們一種可以妖千羅生長得更好的澆灌辦法,你說他們會不會用?”

知府被驚出了一身冷汗。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沒準還真有可能!

他突然間想起,自己在翻看以前的地方誌的時候,以前的知府留下手書,在提到妖千羅的時候,字裡行間的那種驕傲自得的語氣,讓他一直記到了今天。

“我還有疑問。背後那人,廢了這麼大的心思,培育出妖千羅這種毒物,他既然有這本事,為何不直接將此物送到京城?”老軍醫一雙眼睛裡面滿是疑惑,“京城的達官貴人那麼多,應該更喜歡這種奇花異草吧。若是有路子,直接送到御前,也不是不可能的。他為何……”

“因為那背後之人要的,不是行刺一個端朝皇帝這麼簡單。”梁妙書的語氣微不可察地變得冰冷。“端朝沒有了這個皇帝,馬上就會有下一個皇帝。誰當皇帝,對他們來說都是一樣的。最多就是讓朝中混亂一段時間罷了。”

“若是換上一個昏庸的,算他們運氣好。可若是換上一個勵精圖治、殺伐決斷的好皇帝,一旦查到妖千羅上面,不管牽扯多少人進去,手段都絕對不會溫和。到了那個時候,只怕背後的人也不會好過。他們賭不起。”

“但是種植在陵江鎮就不同了。這裡是端朝的糧倉,陵江的產量幾乎能供到端朝的每一個地方。而且,陵江不大,遠離京城,即便出了什麼事情,也萬不會傳到外面去。他的最終目的,便是傾盡時間,將端朝一舉滅之!”

梁妙書的話猶如迴音一般,久久迴盪在府衙大堂之中,在場每個人的表情都很凝重。

梁妙書在心裡輕輕嘆了一口氣。

朝外無人敢動手,朝內才敢搞得如此浩浩蕩蕩,口號也是喊得震天響。就連當代大儒万俟謙都親自出山,立誓要為端朝復興發光發熱,培養人才。

邊界雖然偶有小摩擦,但人人心裡都清楚,大的戰爭,短期內是不會發生的。

梁妙書不知道京城那位高居雲端的皇帝,知不知道這件事情。但至少在他們這樣一群滿懷著報國理想,對未來充滿熱情和希望的人看來,妖千羅事情,無疑於一盆冰水,毫不留情地澆滅了他們所有的幻想。

國與國之間只能最大限度地維持表面上的和平,私底下的摩擦卻是不斷。梁妙書一直都明白這一點,就像穿書之前,雖然世界和平,一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模樣,但是他們研究所對熱武器的研究,卻從來都沒有停止過。

這大概是她第一次體會到,報國的方式有很多種。衝鋒陷陣是報國,為民做事是報國,端掉這些暗地裡的黑暗心思,也是報國。

哪一種都不容易。哪一種都要以生命為代價。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藍若澤終於輕聲開口道:“不管背後之人是誰,我都一定要把這個人挖出來!毀我端朝者,當誅!”

“思安,隨我先去把外面的事情解決了。”

“藍大人。”梁妙書叫住了他,“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