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跟著黃玉山走過森林,渡過河流,穿過藥田,期間肖雨一直運轉著呼吸法鍛鍊肉體。

終於在一處茅草屋前停下了,柵欄圍出一個小院子,院內有幾張用木頭搭成的架子,上面放著裝著各種藥材的篩子,還在院子外圍就能聞到古怪的藥味兒,舌尖有些發苦。

如若不是跟著黃玉山,知道這裡還是在院內,肖雨還以為是個小郎中的住處,實在是太簡陋了。

黃玉山輕輕推開木門,立刻發出“吱吱”聲響。

“說過多少次了,沒事不要來煩我!”裡面傳來暴躁的老者話語。

黃玉山也不介意,微笑喊道:“有事來煩你,快出來。”

“呀,黃玉山,我摘個手套,你先等會。”

裡面老者明顯跟黃玉山相熟,話音剛落,屋內“哐當”一聲,聽聲音是什麼瓷瓶打碎了,緊接著屋內傳出老者慘絕人寰的哀嚎聲,不知道的還以為喪了老伴兒。

肖雨看到黃玉山苦笑地搖了搖頭,王鶯兒和杜子晉明顯一臉拘謹之色,猜測屋內老者是個不大能對付的老頑童。

屋門裡開,一個鶴髮童顏的老人大步流星跳了出來,一身青色樸素衣裳,長鬚雪白,滿面紅光,大喜道:“黃玉山,你可算是回來了,我還想著你要是再不回來,就去千煉門試試我新制成的落黃泉了。”

“落黃泉”,上窮碧落下黃泉,聽名字就知道不是什麼好玩意兒,肖雨打了個冷顫。

“下次再試,華清風,這次找你確有要緊事。”黃玉山開門見山說道,與相交三十多年的老友已無需客套寒暄,有一說一,可算是二人臭味相投,便為知己。

華清風看黃玉山一臉嚴肅,不再玩鬧,問道:“誰受傷了?傷在何處?有何症狀?”

華清風一連幾個問題,卻沒有等黃玉山回答,而是一一掃過眾人,最後視線停留在馬車。

“抬進來。”華清風說完頭也不回地走向屋內,認真起來的華清風,加上白髮,白眉,白鬚,頓時有了股隱於山林的神醫風範。

不必黃玉山多言,肖雨和杜子晉已經跑到馬車上,將“睡著”的李軒輕輕抬起,入了草屋。

華清風望著榻上的李軒,微微皺眉,如十歲孩童般白嫩的右手食指輕點在李軒手腕的脈搏上,一搭一搭,極其有規律。

手掌劃過李軒胸前,衣物如刀割般光滑斷裂,胸骨清晰可見,胸前面板下淤血長積,一片暗紅,一片深紫。

王鶯兒和杜子晉二人已經不忍心再看,轉過了腦袋。

華清風依舊用著食指輕輕敲打在李軒的骨架上,腦袋轉向一邊,沒有用雙眼去看,在肖雨看來,他是在聽。

李榮望著李軒胸前的印記,眼眶中淚水滴滴落下,捂住嘴巴不讓自己發出聲。

“需要翻過身嗎?”肖雨見華清風收回了在李軒胸前敲打的食指,問道。

“不必。”華清風回道,清澈雙眼看向黃玉山說道:“這小子體內有一道填海境的靈力吊著性命。”

黃玉山沒有否認,淺笑著,運轉周身靈力,填海境界暴露在華清風面前,只見華清偏著腦袋宛如一個長不大的孩子,嘖嘖打趣道:“你此行真是因禍得福,我是不是也該去千煉門鬧一鬧。”

華清風與黃玉山二人卡在搬山境上階許久,此次黃玉山入了填海境華清風很是羨慕,但也真心為黃玉山感到高興。

黃玉山熟知華清風的秉性,微笑道:“僥倖而已,你先看看床上那小子,之後你要去千煉門我陪你一起。”

華清風一拂白鬚,道了聲“好”,隨後從懷中取出一個沙白色小瓷瓶,倒出一粒黑色藥丸,頓時屋內藥香四溢,幾人氣血有些澎湃,不用說也知道這粒藥丸必定不用尋常,珍貴無比。

華清風將藥丸塞入了李軒的口中,短短几個呼吸後,李軒慘白的臉色恢復了幾分紅潤。

眾人見到李軒有了好轉,也都鬆了一口氣,神醫一出手便知有沒有,看著跡象,應該是有了。

李榮希冀地看著兄長,好像下一刻就會醒來。

“這小子雖然沒嚥下最後一口氣,但生機卻在不停地流逝,一粒純陽正氣丹不足以救他性命,只能暫時保他生機,你們不要抱太大希望。”華清風很及時地潑了桶涼水,打破了李榮的幻想。

李榮聞言沒有過多失望,就要下跪,華清風厲聲阻止道:“這裡不興這一套,我行醫大半生,能救便會盡力去救。”

能救便去救,倘若不能救是不是隻能放棄了,李榮豈能聽不出話中意,欠身行了一禮,神情冷悽,沒有說話,怕惹得神醫不喜。

黃玉山嘆了口氣,對李榮說道:“能暫時穩住生機也是好的,還有機會。”

華清風聽出話外音,自己沒有絲毫把握能救活這小子,但有人居然可以,不可置信問道:“什麼機會,莫非真有仙人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