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後來韓曉光找到一個巫祝,我才能救回你。只要能讓你醒過來,不管付出什麼,我都無所謂。”李清年這句話說得很輕很慢,比珠光都微弱。

“方法就是......你的血?”白璐再次摸上李清年的背,手心全是粗糙的觸感。

李清年沒有否認,也沒應聲,只是把白璐抱得更緊了。

白璐卻用盡全力推開了李清年,仔仔細細地撫摸著李清年的數條傷痕:“一、二、三......”白璐一條一條地數著,一邊數一邊梗嚥著,雙眼都模糊到幾乎看不清事物了。

她睡了三年,沒有變成植物人,沒有肌肉萎縮,沒有人老珠黃落下一身毛病,都是因為李清年用自己的血滋養著她。

對巫祝最不屑一顧視若敝履的李清年,卻聽了巫祝的話,付出了自己的鮮血。

白璐覺得這份感情太過於沉重了。

沉重到她都直不起腰了。

“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白璐的淚水一滴滴地往下掉,無論怎麼擦都擦不乾淨。

“情不知所起,”李清年感受到了白璐的哭泣,伸手替她擦著眼淚,可越擦越多,最後乾脆吻上了白璐的臉,一點點吻去白璐的淚水。

“一往而深。”

燭光又炸了一下。

白璐才慢慢從自己的情緒裡掙脫出來,她有再多想問的問題都問不出口了。

面對這樣的李清年,她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長生村還在那裡,雖然這些年經歷了蝗災霜凍,卻都挺過去了。”李清年卻為了讓白璐轉移情緒,主動說起了其他的事情。

“陸老已經退休了,村長現在是白叔,白琮和白珂也不犯渾了,都很懂事。”

“羅敷也成了個漂亮姑娘,還沒及笄,提親的人就快踏破門檻了。”

“至於羅欽......”李清年說到這個名字時,頓了頓,有些不甘願:“他考中了秀才。”

白璐聽著李清年平緩的敘述,情緒也慢慢平靜了下來,淚眼朦朧地看著李清年一點點給她講述著這些年來長生村的變化。

“現在長生村的人越來越多了,也越來越繁華,周邊連集市都有了。滄浪河上也架起了橋,人們過河也十分方便了。”

“地裡種的東西越來越多,村民也過得越來越好,一切都變得和從前不一樣了,卻又和從前差不了多少。”

李清年從三姑六婆說到周邊貿易,對長生村的一切瞭如指掌,把長生村這麼久的變化掰碎了揉爛了說給白璐聽。

“那你呢?”白璐卻打斷了李清年,頭埋在李清年懷裡,只覺得自己的心臟都碎了。

一切都這麼美好,都這麼美好。

只有李清年一個人,渾身的傷痕。

李清年在這樣艱難的夾縫中生存,還對長生村關懷到了這個地步,白璐真的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又該做些什麼,才能讓李清年開心些。

“我?”李清年猝不及防被白璐這麼問,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你,都揹負了些什麼?又經歷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