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在最不合適的時機開了口。

李清年正聚精會神聽著白璐後面的話,雖然前半句讓他心情好了許多,可根據以往和白璐相處的經驗,他隱約能感覺到白璐後面的話不是什麼自己樂意的聽。

但這並不代表他想被打斷。

“來的正好,幫我碾碎行嗎?”白璐的注意力倒是立即被轉移了,她已經把傷口處理地差不多了,雖然沒有用清水,但因為李清年的配合,倒也清理地極為乾淨。

護衛張口就知道自己犯了錯,現在只想趕緊找個地縫鑽進去消失在李清年要殺人的眼神裡。

他甚至能隱約在風裡聽到韓曉光遠處幸災樂禍的笑聲。

只是白璐這樣說了,他便連頭都不敢抬,僵硬地彷彿一具傀儡,直接在自己手心碾著藥草,任由濃綠的草藥汁順著手滴落到衣衫上。

白璐等著護衛碾碎藥草,李清年死死盯著護衛碾藥草。

一個人的目光溫和平靜,一個人的目光如同疾風驟雨。

護衛在這樣的冰火兩重天裡完全擯棄了自己所有的情緒,只把自己當成個木頭人。

一等藥草碾得差不多了,護衛就將藥草在白璐的指引下敷到了李清年的傷口上。

隨即連看都不敢看李清年一眼,也沒和他們兩人多說一句話,就急速轉身連蹦帶跳地從樹枝間竄逃而去。

彷彿後面有惡狼在追。

本來還想讓護衛幫著給李清年再找點水補充體力的,連嘴都還沒張就見護衛逃命一樣地跑了。

“他這是?”白璐又撕了一塊布條纏在李清年手上,完成包紮後疑惑地看著李清年。

“他忙著去找人報仇。”李清年把目光從那護衛身上收回來,很明白背後的始作俑者是誰。

白璐不解,但看李清年沒有要詳細說明的意思,也沒再問,“晚些記得讓人給你換藥,也別砍樹了,好好休養。”

李清年沉默了一下,看著白璐用手將髮絲攏到耳後,雙眼清亮而澄澈,不似從前那樣混沌。

“你真的,變了許多。”

“人總是要成長的。”白璐順嘴就道,避開李清年探究的眼神。

“多謝,我們先過去吧。”李清年抬了抬手,表明是感謝她的包紮,提步就要往陸老所在的地方去。

既然從白璐嘴裡問不出什麼,問不出她為什麼變化,也問不出自己為什麼變化,那他更喜歡一個人仔細想想理清思路。

而白璐的架勢,他不先把羅家兄妹的地登記了,是不會讓自己有清淨的。

白璐聽李清年這麼說,臉上頓時笑開了花。

這位太子爺居然和自己說了謝謝,還如此配合自己的工作,實在是榮幸之至。

但這笑落到李清年眼裡,就是為了羅欽的事能落實而高興的。

心便又刺痛了一下。

他捂著胸口跟著白璐身後,看著白璐歡快的腳步,目光深邃如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