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後,人們走在滄浪河的橋上時,都會想起最初依靠繩索渡河的遙遠日子。

白璐從白海生這裡明白了,滄浪河沒有橋,在沒有船的情況下,要想去到對岸,只能往前走很長一段路,從兩岸較為窄小的地方淌水過去。

而這一段路,捨棄白天夜晚,得不間歇地走五天。

在這樣白天熱得能把人烤出油,晚上又隨時可能遇到河水漲潮的時候,帶著一大群男女老少,最好的情況,也得走上十來天。

可這樣一來,即便過了河,離系統要求的長仙山,也就更遠了。

白璐的目光不自覺地落到李清年身上。

他正被顏雅和綠果圍著,坐在篝火旁,笑容溫和有禮,態度極好地和她們聊著天,甚至還將手裡烤好的兔腿遞給了二人,引得她們一陣嬌嬌柔柔地笑。

白璐嚼著嘴裡的兔肉,覺得有些沒滋沒味。

夜風輕輕地吹著,月亮扯過雲彩把自己蓋住摸魚,夜空中只剩下繁星還在努力發光,卻仍然照不亮白璐坐著的角落。

她突然覺得有些累了。

穿來書裡不到三天,卻恍若經年。

不知道公司是否會記她曠工扣工資,爸媽是否收到她失聯的訊息開始著急,家裡的烏龜飼料吃完會不會餓死。

她以為自己能融入這個世界,因為改變不了的東西,她總想著要去接受。

可在這一刻,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做。

她卻不知道前路在哪。

不知道自己是誰。

她是白璐,還是白璐?

或者都不是?

“能分我一點嗎?我許久沒吃葷了。”一個人坐到白璐身邊,順著白璐的視線抬頭望天,沒發現什麼有趣的東西。

“周大少爺難道還缺肉?”白璐自顧自地吃著,試圖從繁星裡分辨出哪個是北極星。

白海生給她送了肉,解了心結,就回去休息了。

白璐滿腹的心事,也不想睡,才一直慢悠悠地享受一個人的時光。

卻被這不長眼的打破了。

“不瞞你說,此前我身體不大好,大夫囑咐要少食葷腥。”周鵬飛自來熟地很,他想吃肉是真,想借此和白璐搭話更是真。

“那便聽大夫的話,莫要破戒的好。”白璐對和顏雅相關的人都很不樂意給好臉色。

雖然這個周鵬飛在原書裡幾乎沒什麼存在感,在和顏雅錯過後就只出現過一次,但白璐總覺得心裡膈應。

就如同她現在膈應李清年一般。

“也是,我聽你的。”周鵬飛倒是隨波逐流,也沒和白璐對著幹,說完就把目光從白璐身上移開,同樣看向天空。

“你在找什麼?”他問道,思索著該怎麼開口問想知道的事情。

“與你無關。”白璐往嘴裡塞兔肉的動作沒停,看著夜空的雙眸也沒移開過。

“白姑娘對我,似乎有些成見?”周鵬飛轉頭看了白璐一眼,見她半點理會自己的意思都沒有,接著道:

“昨日在裡德城,我買下米九,也是為了替你解圍,而不是因見色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