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年自然知道白璐不會,或者說,他知道以前的白璐不會,卻不知道現在這個滿腦子新奇想法的白璐會不會。

但見到白璐那笨手笨腳的樣子,便稍微打消了一些自己那過於駭人的猜想。

“水都不加,就是把磨臺磨穿了,我也等不到一滴墨。”李清年嘴上嘲諷著白璐,手卻已經從韓曉光放下來的包袱裡摸出個水袋來,緩緩倒了些水在磨臺上。

“磨吧。”倒好水,便又抄著手等白璐磨墨。

白璐卻是出乎他意料地一句話沒說,乖乖地蹲在地上拿起墨塊再次畫起圓。

“太快了,慢點。”李清年看著白璐的架勢,忍不住說道。

他本意是想提醒白璐,磨得太快墨會過稠。

可話一出口,就覺得腦子有些熱,再看白璐明顯變紅的耳根,自己的臉也變了顏色。

白璐聽了李清年的話,閱片數年的她不自覺就往歪的地方想,卻強迫自己只理解字面意思,硬生生放慢了磨墨的速度。

李清年覺得自己整個臉都要燒起來了,他不是浪蕩公子,卻知曉男女間的私密事,無心插柳之下只想趕緊打破這怪異的氣氛,免得白璐當他不正經。

於是話沒過腦子就出了口,“慢了,再快點。”

白璐的磨墨的手徹底僵住,連風都不動了。

白村長和陸老這會正忙著組織村民排隊,這裡除了他們二人,就只剩個充當桌子的韓曉光。

而韓曉光的身體正在不停顫抖,顯然是憋笑憋的。

李清年這會不止是臉,整個人都快被燒沒了。

他看著因韓曉光顫抖而起伏不定的紙上,狠狠用毛筆頂端戳在韓曉光的胳膊上。

韓曉光卻直接憋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顏雅排在隊伍裡,聽著韓曉光的笑聲,試圖透過幾棵樹看清那邊的情形。

卻只能看到趴在地上的韓曉光大笑著爬起來躲避著人的追打。

“真是不知羞恥,覬覦清年哥哥不算,連他身邊的人都不放過。”綠果也看不清那邊的情形,但直覺告訴她,這必然和白璐脫不了干係。

“別這麼說,她只是善於和人打交道。”顏雅自然繼續拱火,看似勸導綠果,實則卻給白璐定了性。

前後本來沒留意到那邊的人也都看了過去,眼裡流露出對白璐的輕視來。

一個女子,雖然年紀還小,卻和兩個男子一塊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來,實在不是什麼好人家的女兒做得出來的事。

不過,白璐本來就百無顧忌,還當她這些天變好了,誰想一轉臉又故態復萌。

顏雅能感覺到周邊人態度的轉變,正要再說幾句話,那邊陸老卻指著她道:“不準說話,再說話就失去投票權!”

顏雅何曾被人這麼疾言厲色地指著喝道過,臉頓時變了色,想起周鵬飛還在自己身後,又立即恢復成楚楚可憐的模樣,低下了頭。

留雲村的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這邊的隊伍在陸老和白村長的組織下已經排好,那邊三人的氣氛也重新平靜下來,韓曉光在被李清年追打後身上多了幾個腳印,卻滿臉是笑地趴在地上。

李清年理好紙張,白璐磕磕絆絆地磨墨,才磨出勉強能用的,陸老和白村長就帶著第一個村民過來投票了。

因為現在是白紙,所以這位幸運兒可以不用閉眼,他站在李清年面前把心裡想好的人選說了出來。

“我想選韓曉光當村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