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望山跑死馬,莊二苟咬著牙忍痛一點點向眼前的閣樓爬動,足足爬了三個時辰才來到距離最近的一條人跡罕至僻靜巷道。

此刻,莊二苟衣衫被粗糙堅硬的石路磨得破爛不堪,渾身鮮血淋漓。用以爬行的手肘膝蓋血肉模糊,四肢在地上擦出大量的血跡,留下一條條觸目驚心的長長血痕。

莊二苟不停地大口喘氣,大顆大顆的汗水佈滿臉龐和全身,這不僅是累的,也是痛的。

看著隔街相望的閣樓,視野逐漸模糊的莊二苟露出如釋重負地微笑,陰狠的眼神中充滿化不開的仇恨之色。

莊二苟顫抖著用手臂從懷裡拱出一個不起眼的灰色竹筒。

莊二苟用嘴咬住竹筒,將圓口朝天,另一邊微微鼓起的圓頭狠狠砸在地上。

一息後,竹筒毫無反應。

莊二苟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

兩息後,竹筒還是紋絲不動。

三息後,莊二苟面色變得極為難看起來。

“難道這是假貨?還是放久了,過了保質期了?”

莊二苟還是不死心地又等了十息,可竹筒還是毫無動靜。

莊二苟眼看自己要回歸天堂,可天堂的敲門磚卻是假貨,這讓他頓時心情極為煩躁,手臂狠狠砸向竹筒。

就在他手臂壓上竹筒圓口時,竹筒下端火光一亮,咻的一聲,朝地面噴出一串明黃色的火焰。

巨大的反衝之力帶著竹筒高高拋飛,留下一條長長的白色煙柱,數息後徹底消散。

莊二苟嘴角忍不住一抽,這才明白是自己放反了。那頭圓口才是真正的底座。

數息後,一名身穿亮黃色錦服的年輕男子和一名鶴髮童顏的黃衣老者幾乎同時出現在他的眼前。

黃衣老者腳步沉穩,氣息磅礴,給人以強大的壓迫之感,常人一看便知這是一位實力恐怖的武者。

而站在前方的年輕男子,雖年齡不過十八九歲,但給人的感覺反而更加危險。赫然已經達到煉氣境十三段,堪稱青山城年輕一輩第一人。

從兩人的站位來看,這名年輕男子的地位顯然不低。也只有和靈皇錢莊有緊密聯絡的人才知道,他正是靈皇錢莊新來的執事,張錦斕。

莊二苟見到來人,驚喜又虛弱地喊了一聲“張執事,有重要情報”便徹底昏了過去。

張錦斕眉頭一皺,手指摸了摸胸前的項鍊,高昂的頭顱沒有半分低下來的意思,用下巴點了點,對旁邊的黃衣老者命令道:“大長老,把他帶回去。”

黃衣老者恭敬地彎腰拱手:“是!”

張錦斕腳步一動,一閃身消失在巷道中。

黃衣老者厭惡地看了莊二苟一眼,但是張錦斕已經發話,他不敢有絲毫怠慢,如拎小雞似的提起半死不活的莊二苟後領迅速離開。

昏暗的巷道重歸寂靜。

一名扎著馬尾辮的綠衣少女悄悄探出頭來,眨巴著靈動的大眼睛看向四周,發覺四周無人,這才緊張兮兮地拍著高聳的胸脯。

“哎呀,真是嚇死我了!還好我機靈,沒被那兩個可怕的傢伙發現蹤跡。

不過真是奇怪呢!那個好像是晨家晨志的手下,怎麼會跟他們扯上關係?

我好像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得趕緊回家告訴爹孃?”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張錦斕早已發現了她,只是懶得理睬。正如一頭大象豈會在意螞蟻的窺視?

綠衣少女一邊往回走,一邊緊皺著眉頭低頭思索。“奇怪了!姐姐的夢天慧眼明明預示在這裡會遇到命中註定的真命天子,怎麼現在還沒看到?

那個低聲下氣的諂媚老頭絕不可能是我的如意郎君?那個一臉欠揍的臭屁傢伙看起來不好相與?

等等,該不會是剛才那個被打成殘廢、腦子還不好使的猥瑣小子?”

綠衣少女一想到這裡,驚恐地甩了甩頭,連忙把這個可怕的想法拋之腦後。

“不不不,若真是這樣,我還不如嫁給晨家那個病秧子。

不不不,我寧願一輩子單身!”

綠衣少女害怕地睜大雙眼,也沒注意方向,邁著小短腿一溜煙跑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