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打電話的時候很快就接通了,李欣接到肖樺電話的時候很驚喜,一個勁的追問肖樺入學後的各種問題,關心她吃的好不好,學習能不能適應,同學相處好不好。

肖樺耐心的聽著,簡單的應答,回答的都是“好。”李欣瞭解肖樺向來少言寡語,自然也不會介意。

肖樺告訴李欣自己已經在北城開始集訓了,十月底就要競賽了,李欣說她並不擔心肖樺的考試問題。

肖樺笑笑,李欣從來都是這樣,不會在考試前特意給她做一些毫無意義的心理建設,也不會說一些沒有營養的鋪設退路的話。

在李欣的心中,肖樺是永遠值得相信的。

人在孤獨難過的時候總是本能的想要找個人傾訴。所以,今天的肖樺就特別想要給李欣打一個電話,但其實她知道,就算第一次電話接通她也絕不會給李欣訴苦。

臨掛電話的時候,李欣和肖樺都沉默了,兩人相隔千里,一波訊號連線著兩人靜默時的相通心意。

良久之後,李欣沉沉聲音傳出來。

“別勉強自己。”

肖樺笑了,笑的時候濃重的鼻音撲到話筒,李欣也笑了,又是持久的沉默,李欣猶豫著說道:“十一,老師那裡我會去看看的,你安心集訓,等你回來,我們再一起去看。”

肖樺沉默半晌,輕輕的“嗯”了一聲。

肖樺在電話亭裡站的筆直,一手拿著電話,一手就那樣自然的垂在一側,頭微微低著。

郝雪妮在電話亭外看到的肖樺就是這個樣子,從進去打通電話後一直保持著這個動作,其實也沒什麼特別,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郝雪妮總感覺肖樺周身都籠罩著一層淡淡的傷感。

郝雪妮看著肖樺的背影思緒飄散,肖樺的沉穩內斂是很多老師引戒的標榜,老師只喜歡省事的學生。但是郝雪妮卻並不認同,未經世事又如何這般滄桑。

雖然肖樺從不願向任何人談及家人,但在肖樺住進宿舍的第一晚,她隱忍壓抑的哭聲,她寧可聯絡從前的老師也不願聯絡家人,種種跡象足以說明,肖樺的家庭可能正在經歷不幸。

肖樺和李欣並沒有聊多少時間,但肖樺卻在電話亭了站了很久,一直保持著拿電話的姿勢站著。

郝雪妮透過玻璃門看到肖樺呆滯的背影,和再沒開合動作的下頜便猜了出來,但是她沒有進去催促,只是站在電話亭旁靜靜的等著。

“到底為什麼你寧願躲在電話亭裡獨自消化也不願找個人傾訴分擔呢?”

郝雪妮原生家庭雖不是朱門大戶,多少也算是個小康家庭,自己又是獨生女,父母對自己算得上是溺愛了。她從小順風順水,長這麼大最大的坎坷可能就是成績下降、老師批評之類的了,她難以想象到底是什麼事讓驕傲的肖樺要獨自躲在電話亭裡療傷。

肖樺出來的時候天已經完全暗了。

肖樺和郝雪妮走到宿舍樓下的時候,看到許適站在樓門外,肖樺沒有刻意裝作沒看見,只是單純的不想搭理,便直接從他身邊經過。

許適原本側對著肖樺,所以並沒有看到朝自己方向走來的肖樺,在肖樺經過身邊時,郝雪妮出聲:“這不是……”

話未說完,許適轉身看到是肖樺,便一把拉住肖樺的胳膊。

郝雪妮看著他們兩個,又看看肖樺。

“你先上去吧。”

“好吧。”

肖樺打發郝雪妮先上樓,垂眼看著還抓著自己胳膊的手,許適卻完全無視肖樺的眼神警告,絲毫沒有放開的意思。

“放開。”

“不放,這裡是大學,又不會有教導主任來。”

許適看著肖樺的眼睛,用後嗓擠出幾個字。

肖樺不由得皺起眉,許適對肖樺皺眉的這一細節太熟悉了。每一次皺眉,她不是下了逐客令就是直接甩手走人,乾脆利落。

許適放開了手。

“我哥讓人給我送來了些吃的,特意說讓我給你分一點,我給你送過來了,但是我只知道你在這棟樓住,不知道你住那個房間,問了好幾個人他們都說不知道,我只能在這裡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