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攻城(下)(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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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天色已近黃昏,兩軍暫時徒休整入夜之後,西城外燈火通明,人喊馬嘶之聲不絕於耳,似乎將有什麼大的動作樓船也問胡師德:“虎營白天吃了幾次虧,會不會晚上有所動作?於沖沖的本事不該就這麼兩下子”
胡師德點頭讚許,答道:“不光是西城,北城更要盯緊豐州各營中,虎營和旌旗營都以善於攻城而見長虎營白天進攻並未盡全力,他們應該是在試探虛實今晚很可能會雙管齊下”胡師德望了望夜空,嘆了一聲,“又是一個難熬的夜晚啊”
“那,要不要把東城的綠旗營調過來加強一下西北城防”樓船也小聲建議道
“嗯,我看可行”胡師德點頭讚許,樓船也心中一陣狂喜,能得到胡師德的讚許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牙軍將領莫不以此為榮不想他起步正要走,又被胡師德叫住了:“先不急,讓他們做好準備,靜候我的命令”
白天的一連串失利確實挫傷了虎營士氣,不過他們也藉機摸清了對手的實力按照攻城計劃,白天的那兩次衝鋒只是試探一下虛實,入夜之後才會動真格的
入夜後虎營最先發動了進攻,於沖沖檢閱了一支三十人的敢死隊,都是河東軍的老班底,白天窩窩囊囊敗了兩場後,眾人恨得連晚飯也吃不下
於沖沖讓兩個軍士抬來一筐熟牛肉,牛肉切成四方塊,每塊重八兩,他挨個將肉送到士卒手中,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把肉吃下肚吃完肉,每人端起一碗壯行酒,於沖沖高舉酒碗,朗聲說道:“廢話我一句也不說,唯有勝利才能洗刷我們身上的恥辱”
金風營第三哨的二哨趙斑是這支敢死隊的領頭,金風營此次並未隨軍南下,但抽調了三百精英隨軍助戰,趙斑和他的三百夥伴被編入虎營,稱金風哨於沖沖挑選敢死隊時,本來並未打算從金風哨和其他外來助戰的軍卒中選拔,畢竟這是九死一生的苦差事
但士卒們卻不這麼想,為爭當敢死隊員,虎營和友軍爭吵不休,差點沒打起來於沖沖只得改變初衷,從全營中擇優選拔≡斑是擊敗其他六名候選人後,才奪得“領頭”這一頭銜的,領頭不僅是敢死隊的首領,更是軍中無上的榮銜你當過隊正當過哨長,甚至是當過典軍,也未必能得到老兵們的尊敬,但你若是在某次攻城中擔任過敢死隊的領頭,那絕對是要被人挑起大拇個來誇讚的
趙斑一口飲盡碗中酒,將酒碗摔碎,提刀喝了一聲:“弟兄們跟俺走哩!”
趙斑和他的敢死隊員如同一隻夜出獵食的花豹,悄無聲息,又迅猛無比地越過羊馬牆突然出現在了城牆之下◎馬牆守軍竟絲毫未能察覺
就在此時,城北的旌旗營發動了交戰以來最大規模的進攻行動鼓聲如雷,箭發如雨∠千士卒迅速越過羊馬牆逼近城牆下北城守軍有飛魚軍的一個綠旗營和前軍的三個團飛魚軍的綠旗營每營人數約八百,步騎混編,訓練有素朔方前軍也是塞外勁旅,與周邊各鎮和吐蕃人的歷次交鋒中戰績輝煌
烏海的北城如同架設了一臺絞肉機,把年輕的生命和他們的大好年華統統絞成肉醬激烈的兵刃撞擊聲和士卒的怒吼慘叫聲驚天動地〗支軍隊都把榮譽看的比生命還珍貴,狹路相逢誰也不肯退後認輸北城的激戰很好地掩護了趙斑和他的敢死隊,他們悄悄地摸到了被西城乙字號暗門前暗門內三輛塞門刀車堵住通道,一隊士卒駐守內外
“什麼人?”守門士卒見到有人過來斷喝了一聲
“自己人”趙斑模仿靈州口音答道
守衛見確實是一支身穿朔方軍卒號衣計程車卒走過來,就有些鬆懈
“口令!”衛卒繼續盤問
“口令?哈哈哈,”趙斑哈哈一笑,大咧咧地說道,“自己人還要什麼口令?”
說話時趙斑已經走到了離門三丈遠的地方,只要再向前幾步,自己就有把握擰斷守衛的脖子“嗖”一支羽箭射在他面前一尺遠的地方,門內有人警告:“沒有口令,就要你命”趙斑咧嘴一笑:“別呀,開個玩笑嘛,口令,我知道艾就是……”
說到這趙斑突然身形暴漲,往前一縱就到了衛卒面前,雙臂扼住他的腦袋,分手一錯,“嘎啦”一聲脆響,擰斷了衛卒的脖子
“放箭!放箭!”
暗門內守軍心慌意亂張弓便射,趙斑的身形矯捷如猿猴一般,左躲右閃,箭矢絲毫也傷不了他∝卒心中大恐,紛紛棄弓拿刀來戰,哪是趙斑等人的對手?折工夫被斬殺的七零八落眾人挪開塞門刀車,趙斑向夜空射出了一支火箭
這表明暗門已經被攻破,後續部隊可以以此為突破口攻入城內早已準備停當的虎營士卒齊聲吶喊迅如疾雷般撲向了羊馬牆
攻佔乙字號暗門不僅為進攻開啟了生門,同時也切斷了羊馬牆守卒的一條後路≡斑趁機高聲大喊:“西門已丟,快逃命吧!”眾人更無心戀戰,只顧往後撤退∩蘭受傷後,西城主將換成了前軍老將種九,種九從軍四十年,為朔方十大元老重將之一,人稱九爺他不擅弓馬騎射,只喜歡揮舞一杆大刀面對面地去斬將奪旗
見到眾軍浪,種九大怒道:“傳我將令,敢靠近城牆二十丈的一概射死”
同時他親率兩百健卒來奪回乙字號暗門≡斑的敢死隊此刻承受了巨大的壓力,區區三十人,無險可守,裡外受敵≡斑把軍旗插在背上用皮帶束好,他自己則揮舞戰刀砍殺的滿身是血,嗓子都已經喊啞了
種九逼到近前,眼看趙斑兇猛,將手中連環大刀一晃,喝了聲:“來將何人,九爺刀下不殺無名小輩”趙斑早已殺紅了眼,眼看一名身穿重甲,鬚髮皆白的老將前來挑戰,一言不發揮刀便砍種九見他輕視自己,勃然大怒,揮舞大刀迎了過去“咣!”一聲脆響,火星亂迸
種九的大刀為混鐵打造,重逾五十斤,厚重威猛死在他手裡的人,與其說被刀刃所傷,不如說是被大刀重擊而死≡斑的刀只是普通的橫刀加了個長柄木把,與種九的混鐵刀一碰,竟“咔嚓”折成兩段,虎口亦震的發麻
趙斑連退了好幾步才站穩腳跟,臉色一陣紅一陣白他雖然年輕,大小也經歷過十幾仗,斬敵首過百,這才積功做到二哨打了這麼長時間的仗,不敢說沒有輸過,卻從未像今天這般輸的如此狼狽?
於是他黑著臉喝道:“老匹夫,你兵器好才取勝,這算什麼本事?敢跟我摔一跤嗎?”朔方士卒聞言哈哈大笑,兩軍陣前你死我活,誰有工夫陪你賭義氣?然而眾人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種九竟把刀往地上一插:“我跟你摔!”
侍從們慌忙阻攔,卻被種九一個個推倒在地,副將張鎖也攔不住他種九摘下頭盔,卸下重甲,看他那一身虯凸有力堅硬如鐵的肌肉,哪像個六十多歲的老將?趙斑也不甘示弱,刷刷兩下也剝去衣甲,趙斑也有肌肉,不過跟種九比起來就太小家子氣了
兩邊士卒同時垂下刀槍圍城一圈,各自為自己的主將加油助威,氣氛煞是熱烈〗個人如同競技場上的摔跤手一樣互敬一禮,趙斑突然一個狐步竄到了種九左側,抓住他的右臂,一個漂亮的背摔老將“咕咚”一聲摔倒在地,敢死隊員轟然喝彩,可惜喝彩聲未息,種九就用一個掃堂腿將趙斑掀翻在地,橫地一翻身,一肘砸了過去,若是被他砸中不死也要斷幾根肋骨,可惜人老了手腳終究比不得年輕人靈活
趙斑一個就地十八滾躲過了這致命的一擊,經過這一試探,彼此對對方的實力都有了瞭解,種九底盤沉穩,力大無窮,趙斑戰術靈活,攻防速度快再往下打,彼此都謹慎的多※往是一交手,便立即分開,免得給對手已可趁之機
兩軍陣前殺的天翻地覆,主將卻忙著跟人鬥氣摔跤副將張鎖意識到大事不妙,奪過一匹馬飛奔來見胡師德胡師德此刻正在北門督戰,北門的激戰已經進入了白熱化『旗營的已經是全力以赴,朔方前軍的三個團被先後打垮,飛魚軍的綠旗營雖然損失過半,卻仍然堅持不退樓船也幾次勸胡師德將東城的綠旗營調來增援,都被胡師德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