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孟姑娘高抬貴手放過內子。”

“楊大人這句話我有些聽不明白,令夫人不見了,與我何干?”

楊昊笑了笑,沒有說話。永安縣令朱驤楠說道:“今早有人在城東廢棄的九天觀裡發現了一具男屍,死者年齡三十五六歲,是被人割斷咽喉而亡。男子的腹部紋著兩朵梅花,是一名摩紗的殺手。”

“這位上官說了這麼多究竟想說什麼?懷疑我們是摩紗的殺手?既然懷疑,何不直接動手抓了我們,帶回去審問呢?”

楊昊道:“有人看到你們從九天觀裡出來。”

孟姓女子聞言臉色一變,喝道:“那你還等什麼?”

四名錦衣少年聞言齊刷刷地拔出長劍,一字兒逼了上來。程克領將手一揚,一群弓弩手飛奔而入,張弓搭箭虎視眈眈。

形勢一觸即發,門口看熱鬧的那些人眼看不妙,縮了頭都要走。卻被外圍警戒的衛士給堵了回來。

“姑娘究竟要怎樣才肯放過內子。”楊昊眼中都急出火來。

“你真的這麼在乎她?”

“請姑娘成全。”

“那好,你當著他們的面跪下來給我磕三個響頭。”

此言一出,四下譁然一亂。

程克領喝道:“你不要欺人太甚。”眾侍衛轟然向前。

女子哈哈一笑,道:“怎麼,你拉不下臉?要堂堂的刺史當眾給一個鄉野村姑磕頭,也的確有些讓人難為情,何況又只是為了一個賤婢出身的小妾。”

話未落音,楊昊突然撩衣跪在了女子面前,恭恭敬敬地給她磕了三個響頭。這回,輪到孟姓女子臉上有些掛不住了。

她身邊的文士起身在她耳旁言語兩句,便疾向前兩步攙起楊昊,轉身吩咐腳踩傅義的錦衣少年:“三郎放人。”錦衣少年移開腳,劈手提起了滿臉是血的傅義,伸手託過去一枚紫紅色的藥丸。傅義沒有接受他這個示好的舉動,他哼了一聲,退回到楊昊身後,羞得滿臉通紅。

“大水衝了龍王廟了。”文士呵呵一笑,對滿面疑惑的楊昊說道:“大郎,你不認識我,我卻認識你。”

楊昊聞聽這話,驟然一驚,盯著那文士的臉,語無倫次地問道:“你……是……”

那文士哈哈一笑,上前握住他的手,說:“在下姓吳,吳成龍,論起來我還是你的表兄,可惜多年不見,是親也不親了。”

楊昊張大了嘴,愣怔了半晌,才緩過神來,他握著那文士的手激動地說道:“原來是二表哥,多年不見,多年不見,你一向可好?”

女子聽他倆說的親熱,禁不住咳了一聲,不客氣地說:“二哥,我們走。”

“唉——何必呢,都是一家人,何必鬧的這麼僵呢。再說咱們此來豐安不就是為了認親嗎?”文士安撫孟姓女子坐下,女子低頭不語。

楊昊指著孟姓女子問那文士:“表兄,這位是……?”

文士看了眼滿廳的武士,朗笑道:“大郎可還記得孟州的瑤表姐?”楊昊心裡一驚,自己先前確曾聽小魚提過他在孟州有個表姐,綽號“孟州一枝花”,楊昊望了眼那孟姓女子,看她年紀,也不過二十左右,心裡想難道她就是“孟州一枝花”?但這架勢叫“孟州小辣椒”倒更為貼切

文士見他有些疑惑,忙又提示道:“她就是你的瑤表姐,名叫孟瑤的。”

楊昊尷尬地笑了笑,忙向那女子打躬作揖,口稱表姐。女子道:“禮數就免了吧,剛才那三個頭就算見面禮了。”

吳成龍又故意大聲說道:“今早我們路過九天觀時確實救過一位姑娘,不過那男子卻是另外一個人殺的,我們正要報官,可巧在這被耽擱了。”說著他吩咐身後的一個錦衣少年:“你回頭到縣衙走一趟,把咱們看到的事情原原本本說給堂尊知道。”錦衣少年點頭稱是。

楊昊知道他話中的意思,便對身邊的永安縣令朱驤楠道:“此事關係重大,請朱縣令這就回衙辦理。”朱驤楠躬身稱是,帶著那個錦衣少年並傅義等一班衙役退了出去。

吳成龍又道:“小魚姑娘現在城北小松林裡,有我們的四位兄弟守著,請大郎速派人接回,見面的暗號是……”他說到這,把話吞了回去,附在楊昊耳邊低語兩聲。

楊昊叫過程克領、關索二人,耳語了兩句,打發了二人與一干侍衛出去。李通究竟是在官場上混過多年的人,見此情形知道楊昊有意支開眾人,便知趣地退了出去,只留著十名衛士守在門口,不允許閒雜人等靠近酒樓。那一干看熱鬧的閒漢至此也一鬨而散。

馬力大費了好大的勁才爬起來,哼哼唧唧對孟姓女子說:“瑤妹妹,哥這回算把老臉丟光了。”孟瑤道:“這才叫不打不成交。這位楊使君是我表弟,你二人的恩怨到此為止,以後不准你去找他囉嗦。”楊昊拱手道:“一場誤會,請馬兄不必介懷,小弟在這給馬兄賠禮了,湯藥費全在楊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