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楊昊、張海和俞澄幾乎同時喊道。鐵甲武士潮水般地退了下去。

“哈哈哈……”李晴忽然淒厲地笑了起來,她現在心中沒有了恐懼,有的只是滿腔的悲憤。

楊昊急忙奪下李晴手中的刀,撕下衣袖給她包紮起來。

李晴此時已經昏死過去。

李晴自傷是楊昊萬萬沒有想到的,好在她脖子上的傷並不重,只是劃破了點皮。楊昊給她做了簡單的包紮後,帶她到了最近的武侯鋪,給她敷上金瘡藥,仔細用繃帶包紮好傷口。換做普通人等著傷口癒合拆繃帶便是,問題是李晴是公主,還是很得寵的公主,郭太后幾乎每天都要見她一面。

現在只能寄希望於李晴幫忙遮掩了,否則郭太后一怒追究下來,大家都吃不了兜著走。趙傳德又急又怕,堂堂七尺男子漢蹲在屋角哭了起來。

王崇文倒是顯得很鎮靜,連問楊昊怎麼辦。楊昊想了想,讓他出去找一輛馬車,再讓他的小廝去京兆府叫人來接回楊開和羅春軒。王崇文為能為李晴效力趕到十分高興,趕緊分頭準備去了。不多久,他的小廝就帶來大隊邏卒接走了楊開和羅春軒,邏卒們把小廝當作了恩人謝了又謝。

李晴咳嗽兩聲醒了過來,見到楊昊就問:“我死了嗎?”楊昊笑道:“公主是千金之體,怎會有事?”李晴渾渾噩噩了一陣子,忽然驚問道:“楊開哪去了?”掙起身就要去找,扯動了脖子上的傷口,“哎喲”“哎喲”地直叫疼。

楊昊安慰道:“人已經讓京兆府的邏卒帶回去了,您放心吧,這一次他們來了好幾百人,萬無一失的。”

李晴嗔怪道:“誰讓你擅做主張的?到底你是公主還是我是公主?去把他找回來。”

楊昊心中莫名生了一股悶氣,不客氣地說道:“你不要胡鬧了好不好,惹了這麼大的亂子,你該想想怎麼回去跟太后交代。不然我們都要被連累的。”

“哇——”李晴突然就咧著嘴大哭起來,院中的衛卒不知出了何事,紛紛探頭來看。李晴淚眼婆娑地指著楊昊喝道:“這個人欺負本宮,你們把他抓起來,打他三十軍棍。”金吾衛士面面相覷,搞不懂二人這是唱的那出。

“閃開,閃開!”院中響起了金韜吟的聲音。金韜吟、魏華一干人終於找到這來。李晴這下算是得了救星,她一頭撲到金韜吟的懷裡放聲大哭起來。金韜吟一路尋不見李晴,又聽說街上有人毆鬥死了幾十個人,三魂嚇走了七魄,如今又見李晴受了傷還哭成這樣,心裡一陣陣揪心的疼,她尖聲大喝:“誰惹公主不高興了?”

眾人都忙低下了頭,生怕這氣撒到自己身上。

“就是他,是他罵我的。”李晴指著楊昊,“打他板子,打他。”

“還楞著幹什麼,拉出去打。”金韜吟不知道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麼事,但這個時候,她一定要堅定地站在李晴一邊,唯有如此才可能幫楊昊說上話。眾衛士一擁而上拖翻了楊昊,擰著他的胳膊將他架到院中。伏刑長條凳擺好,扒了楊昊的褲子,按好了手腳。執法衛士問金韜吟:“打多少?”

金韜吟故意大聲說道:“打他兩百軍棍!”

兩名衛士面帶憐惜地看著楊昊,兩百軍棍下去,人差不多也就廢了。你小子得罪誰不好,偏偏得罪公主王孫,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誰說要打兩百軍棍?打他兩千軍棍,打死為止!”李晴咬牙切齒地喊道。

手持紅黑執法棒的衛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兩千棍?那還不打的骨頭渣也沒了。

“為什麼還不打?你們要抗旨嗎?”金韜吟冷著臉喝道。她太知道李晴的脾氣了,這個時候要是不順著她,這事絕收不了場,打吧,打幾棍或許就沒事了。

她給兩個衛士遞了個眼色,兩衛士心領神會,高舉輕落,慢慢悠悠地打了起來。

“一、二、三……”

說到第十三聲,李晴忽然抬起頭來喊道:“行了,別打了,剩下的先記著。”

金韜吟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李晴沒再搭理楊昊,一個人失魂落魄地朝大門走去。金韜吟與楊昊擦肩而過時低聲說了句:“多謝啦。”

王崇文滿頭大汗地跑了進來,一邊跑一邊喊:“馬車找來了,馬車找來了。”迎面撞見李晴,頓時低下頭恭恭敬敬地讓在了一邊。李晴見他外套衫沒了,便問:“你遭賊啦,衣服也被人剝了嗎?”王崇文紅著臉道:“學生去為公主尋馬車,跑了幾條街才找到,可是,學生沒帶錢,跟車伕說盡了好話,他就是不肯來。沒辦法只好把衣裳押給他了。”

李晴聞言撲哧一笑:“呆瓜,沒有錢,誰跟你來?你這個人呀雖說笨了點,心裡卻還知道為本宮著想,不像某些人,嘴上一套心裡一套。王崇文,你的馬車在哪,本宮要坐你的馬車去逛長安城。”王崇文聞言大喜過望,慌忙在前引路。

兩名衛卒嘀咕道:“唉,這個王崇文不就是朔方王節帥的公子嗎?國子監的大才子呀。”另個道:“可不是他嗎,郎才女貌,也算般配。”二人看了眼失魂落魄的楊昊,安慰道:“這位兄弟在宮裡當差不長吧?告訴你一句箴言:公子王孫只喜歡聽話的奴才,不喜歡說話的人。馬屁拍的再拙劣那也是馬屁,總比拍馬蹄子強。看你還年輕,慢慢熬吧。”

楊昊苦笑了聲道聲多謝,取出魏華的魚符:“地上撿的,二位得空替我歸還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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