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這是在哪裡。”

“血魔……狐狸師兄……”

“森羅殿……揚州令……”

歐陽棄腦海裡混亂無比,無數的記憶碎片充斥,他只記得自己在揚州執行刺殺任務的時候被血魔打暈了,後面發生了什麼他都不記得了。

他試著回想下,可稍微想要聯想一下,就會鑽心的疼。

他又掙扎著起身,但身體也是以一陣陣撕心裂肺的疼痛回應他,他索性放棄了一切動作,發出了一聲痛哼。

“小姐,小姐,那登徒子醒了!”奶生奶氣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那人嘴上雖然說的是“登徒子”,可語氣裡充滿了欣喜。

“小嬋,要你好好唸書你偏不聽,‘登徒子’可不是這樣子用的。”

說話的人應該就是那位小姐,她的嗓音溫軟,讓人聽著非常舒服。

“唸書有啥好的,到頭來還不是得像小姐那樣,要嫁給不喜歡的人。”小嬋撇撇嘴,賭氣地別過頭去。

“小姐也是為了咱方家,老爺膝下無子,只有她一個女兒,她當這個代理家主本來就有很多人不滿,現在嫁給那酸秀才也只是不得已的事情。”

小姐剛想開口訓教,身後一個老太龍鍾的婆婆拄著柺杖走了過來,她用柺杖點了點小嬋的額頭:“你這小丫頭片子,書不好好讀,修煉也沒心思,成天就知道搗鼓你那些泥人。”

小姐向婆婆行了個禮,看著小嬋寬慰地說道:“榮婆婆,你就不要責怪小嬋了,她也只是心直口快,您就不要責怪她了。”

“好好好,我知道你護著她,可她終究要長大成人的,你能護她一時,還能護她一輩子不成?”

一隻鳥銜著蟲兒落在樑上的巢裡,哺餵著剛出生的雛鳥。

榮婆婆看得出神,過了還一會兒才慢慢地說道:“你爹孃走的早,臨終前將你們倆託付給我,我總得看著你們倆成才成家才行。”

“允兒你現在已經凝髓九層了,再過半年你就能步入結丹境界,到時候就沒人敢對你當家主指手畫腳了。”

她盯著允兒的眼睛,表情十分嚴肅,繼續說道:“不管是俗世還是那傳說中的天域,只有自身強大了,才有權利選擇自己的道路,你明白了麼。”

允兒聽完榮婆婆的話,微微低下頭,一語不發,像是在思考著什麼。

“哎呀,好啦好啦,每次都說這麼嚴肅的話題,婆婆你好煩吶。”小嬋眨巴著靈動秀氣的眼睛,拉拽著允兒的衣袖,用她充滿稚氣的嗓音說道:“小姐,我們去買糖葫蘆吃吧!”

“可能不行噢,後天就是夫君上門迎親的日子,按照規矩,我是不能隨便出門的。再遲些天可以嗎?”

“啊,又是那酸秀才!那酸秀才來就來嘛,怎麼還有那麼多規矩要講究的。”

“誒,這話可不能亂說,說了晚上可是會有貓妖來抓花臉的。”

“不要,不要抓我臉。呸呸,我什麼都沒說,貓妖別找我。”

“允兒,你就不要嚇唬她了,她還小,哪懂那麼多。”

“哼,小姐你就知道嚇我!小嬋不理你了!”

歐陽棄聽著外邊其樂融融的嬉笑打鬧聲,懸著的心總算是落地了。只不過一想到自己連父母的記憶都沒有,心底忽然泛起了一絲苦澀。

“這也算大難不死吧!只要還活著,一點還有希望。”歐陽棄心中嘀咕了一聲,頓時心中的苦澀一掃而空,嘴角浮現一抹笑容。

歐陽棄內視自身,丹田裡空蕩蕩的,一絲靈力波動都沒有,雖然經過了治療,但經脈的受損程度依舊很嚴重。

“看來還是淪為廢人了啊?”

“不過大難不死,一定有後福!”

歐陽棄心底暗暗地探了口氣,雙手交叉枕著腦袋,不知不覺間,沉沉地睡了過去。

他太累了,這一覺,他睡得比以往任何一個時刻都要香甜。他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他在夢中被人用無數條粗壯的鎖鏈洞穿了身體,困在黝黑黝黑的空間裡,隔三差五就有人踏虛前來,揮動手中鞭子逼問他同一個問題:神器在哪?

歐陽棄身體劇烈地顫抖著,面容痛苦地扭曲著。他怒目圓睜,瞪著那層層疊疊的人影,重複著同一句話:我不知道!

然後畫面一轉,自己忽然身處在一座氣派恢宏的宮殿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