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月堯的眼睛裡佈滿了血絲,兩個人看起來半斤八兩,但左月堯絕對不是像某個人一樣,哭紅的。

「你說,她會不會為了我流淚?」

任尚撐起腦袋,俯視著左月堯的臉,兩個人的姿勢看起來要多曖昧就有多曖昧,挑了挑眉,「好男人不該讓心愛的女人流淚。」

左月堯斜他一眼:「睡你的覺。」

「我覺著吧,她對你,絕對是真愛,就是不知道她心裡在彆扭什麼,為什麼就是不肯跟你在一起。」

「我媽。」

「什麼?」

「上大學那會兒,我媽資助了她所有的學費和生活費,這事兒雖然是我提出來的,但終歸出錢的是我媽,我媽知道我們在一起之後,找過她談話,希望她離開我。」

左月堯苦笑了一下:「或許她是愛我的,但在恩情和愛我之間,她選擇了前者,又或者她有她的自尊和自卑,覺得跟我在一起門不當戶不對,所以在自尊和愛情之間,她又選擇了前者。」

任尚聽著不可思議,回味了一陣後道:「咱媽還真是......」

「咱媽還把這事兒告訴你了?」按理說幹這種事不該偷偷摸摸的嘛。

「我無意間聽到的,她跟我爸在書房聊這事兒的時候。」

根源找到,那蘇弦所有的行為都不足為奇了,左月堯如此,任尚也終於恍然大悟,卻很快又不解:「既然你知道了,那你怎麼還答應跟她分手?」

「不答應又能怎麼樣?」輕輕地揉搓著自己發酸的手腕,聲音顯得有些有氣無力:「她那脾氣,我能強迫她不成?除非她自己想清楚。」

任尚終於明白,左月堯為什麼會有之後的舉動了,不禁感嘆,這該死的愛情啊,果然是一門需要深入研究的課程啊,太太太複雜了!

「她要是一直沒想清楚,然後把自己嫁出去了,那你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任尚哪壺不開提哪壺,反正不管他說什麼,左月堯從來沒真的生過他的氣。

「那就說明她不夠愛我,既然不愛,那我堅持的意義在哪裡?」左月堯推開任尚那張刨根問底一臉聽戲的臉:「那就像她說的,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聽起來好像不難,只有經歷過的人才能體會其中的艱難和心酸。

任尚意識到,左月堯的沉穩和忍耐力,不是常人能比的,那個女人,還真是好福氣,能得到如此的眷顧。

蘇弦在也不知道待了多少天了,卻一直沒看到左月堯,好在她關注的重點已經不在左月堯身上了,她正式參與到救援工作中,儘管每天都在疲憊不堪中度過,但她一點都不後悔,反而覺得一切變得有價值起來。

溫何是在她來到後的第三天找到她的,找到她的時候,一句話都沒說,直接把她抱到懷裡,勒得她差點喘不過氣來,蘇弦能夠明白溫何此時的心情,就跟她聽到左月堯安然無恙的訊息時,那種失而復得的心情一樣,不忍心推開他,只耐心的等著他平靜下來。

鬆開她後,溫何問蘇弦:「找到他了嗎?」

蘇弦自覺有虧,心虛地搖了搖頭:「沒有,但姚婧說見過他,沒事了。」

「姚婧?」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溫何將話題轉向了別處:「她也在這裡?」

「是啊!我也在這裡啊。」姚婧向他們走來,「沒想到吧?還能再遇到。」

溫何的詫異一閃而過,他跟姚婧並不相熟,曾經的偶遇也只是圍著蘇弦的話題隨意的聊了幾句,她那風吹日曬後的面板微微有些黑,但卻絲毫不影響她的氣質,她看起來充滿著自信和成熟的魅力。

「溫教官,你好呀。」姚婧,比起大學時候,樂觀了不是一丁點兒,想當初同住一個宿舍,差點誤以為她根本不知道怎麼笑,也只是在偶爾的細節中推測,這個室友或許並不是一個壞人,就比如說,當蘇弦過敏的那個晚上,宿舍裡整夜亮起的燈,並不是她們走的時候忘關了,而是有人故意替他們留的,這個人,便是姚婧。

人沒有絕對的好壞,姚婧雖有過錯,但善良仍在。

兩人之間的曖昧讓姚婧意識到事情的意外發展,趁著溫何離開,姚婧這才敢一吐為快。

「你怎麼會跟他走到一起?左月堯呢?你來這裡不就是為了找他嗎?我以為你們兩個早就已經談婚論嫁了,怎麼會這樣?」

姚婧一連問了幾個問題,抬眼溫何離去的方向,蘇弦用沉默代替了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