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客人,任尚走向了蘇弦,前不久還在叫囂著勢不兩立的兩個人,此刻就像是久別重逢的朋友,任尚主動的跟蘇弦說話,「老頭子非得讓我來陪客人,沒辦法,趕鴨子上架,只能過來了,穿這身真不舒服。」

沒有驚訝,沒有不自在,口氣隨和得像他們之間是多年的老朋友,短短的時間內,是什麼讓這個盛氣凌人的人一下子變了這麼多?蘇弦難以想象,這難道就是愛情的力量?

蘇弦微微的笑了一笑:「非常帥氣。」

任尚的臉上有著一閃而過的難為情,並問道:「也是跟客戶過來?」

「跟朋友。」

「溫何?」

「是。」蘇弦短暫的一愣後回答,並心生羨慕,果然關於左月堯的任何一件事,都沒有任尚不知曉的。

「聽說他現在混得不錯。」沒有想象中的反感和排斥,任尚的誇讚再次讓人感到意外,「沒想到他竟然也是個富二代,同樣是富二代,他比我有出息多了。」

這樣的話能從任尚嘴裡說出來,那比太陽打西邊出來還稀奇,不忍看他自貶,禁不住柔聲安慰:「你也很不錯。」

「嗤。」任尚橫了蘇弦一眼:「別拿我跟他比,任爺我從來不屑跟任何人比。」

好傢伙,這臉轉得可比什麼都快,她什麼時候說過比較的話了,明明是他自己先說的好不好!蘇弦心下忍不住想笑,這才是她認識的那個任尚嘛,這樣感覺就舒服多了。

任尚指著涼亭處:「坐會兒?」

蘇弦看了看四周,風景秀麗,溫度適宜,沁入鼻尖的淡淡花香伴隨著微微的細風不緩不急,一切,都顯得剛剛好。

他們面對面而坐,桌上空無一物,任尚將身上的那件外套脫下來,隨手丟在了石桌上,蘇弦看著都心疼,見著他擰開脖間的紐扣,擺了擺頭後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當初就該跟堯堯一起學醫,這樣就不用在這些偽君子間周旋,別看他們一個個衣冠楚楚的樣子,背地裡不知道多骯髒多虛偽呢,都是些吃人不吐骨頭的貨色。」

關於這點,蘇弦深知其中,只不過話題裡提到了左月堯三個字,讓她的口若懸河瞬間變成了猶豫不決,她該如何接住這個話題,才能在任尚的面前表現得心平氣和。

任尚抬眸看了她一眼:「以前我總不明白,他那樣的人,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卻偏偏非你不可,總覺得他一定是腦子進水了才這麼偏激,甚至得出一個結論,這天才一樣的人,是不是都會在某一方面存在著嚴重的缺陷,比如說,感情方面。」

「現在總算是明白了,感情這東西,還真沒有什麼緣由可溯,也沒什麼道理可言,喜歡就是喜歡,愛了就是愛了。」

這是再次遇見以來,任尚第一次跟蘇弦說過的如此多的話,而且是親身經歷了感情的波折後的有感而發,他自小到大過得一向逍遙自在,在他的生活裡,女人跟菸酒沒什麼區別,他從不對任何一個女人走心,因為他覺得感情這東西麻煩得很,一旦沾上了甩都甩不掉。

老天就是這樣,你越不想要什麼,他越丟給你什麼,大學時候丟過來的那個叫陸夕冉的小丫頭,他全當是好玩的玩具,逗弄打趣好不快活,卻原不知道,原來那時候就埋下了「禍根」!

如果讓身邊的兄弟們知道,他堂堂一個任家大少爺,整日裡追著一個名不經傳的丫頭片子跑,還被對方各種甩臉各種嫌棄,避他就像避瘟神一樣,那他這張老臉,該擱在哪裡比較合適?

不想還好,一想就來氣,那個死丫頭怎麼就不能像別的女人一樣,上杆子的往他身上貼呢?她越不貼,他越有種想把她摁進懷裡的衝動,左月堯開玩笑說他這叫得不到的心理變態。

其實不然,他知道,他是愛上了。

原來,這就是愛情啊......

「大學的時候,她收養過一隻流浪貓,只可惜後來因為生病死掉了,她直到現在都沒養過任何一隻小動物,雖然她很想養,但這丫頭有個毛病,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養貓是這樣,感情也是這樣。」

蘇弦的目光看向一側,涼亭邊有一叢花,花開爭豔,毫不相讓,美即美矣,但零星些有些枯萎的花朵,容易讓人生出幾分失落。

「週末下午的時候,她喜歡往流浪動物收容中心跑,她說對著那些單純又可愛的小動物,心情會十分的治癒,最近經常把想收養一隻流浪貓或者流浪狗的話掛嘴邊上,但又擔心自己照顧不好,十分糾結。」

「她有恐高症,大學的時候連睡在上鋪都不敢,最近為了克服自己的恐高,經常往高的地方跑,我在想,在這種情況下,她的身邊是不是該有個人,給她點精神支柱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