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討論的內容結束,和藹的教授合上了筆記本,看著自己的寶貝門生:“原本呢,這個人的私事,我是不該管的,但你是我最得意的學生,我以你為榮,所以不希望一些負面的東西跟你有關係,這麼說可能顯得我這個當教授的有些自私,但為了你的未來,我還是想提醒你一下,慎重處理自己的個人感情問題。”

左月堯對教授是十分尊敬的,即便心中不快,仍舊耐心的解釋:“事實並不是像網上傳的那樣,但您放心,我會處理好的。”

“好好。”教授十分欣賞:“你一向是個不讓人操心的孩子,多餘的話我就不說了,儘快把事情處理好。下週電視臺要做個健康訪談的節目,我推薦了你,我一把老骨頭了,可不想去折騰了,到時候你提前做做準備,你的形象代表了咱們南大醫學系的形象,一定不能出紕漏了。”

左月堯鄭重的應下了,眉間的川字漸漸的變得明顯。

在夜空當下的這天晚上,蘇弦見到了左月堯,那個一向溫和的男子,今日看起來有些清冷。

蘇弦主動走上前,望著他眉眼間的疲憊,十分心虛的道了句:“對不起。”平常,他都會擁她入懷,可今天,他沒有。

他就那樣直挺挺的站著,定定的看著她,過了好一會兒,薄唇才動了動:“是姚婧對嗎?”

他真的很聰明。

在他的注視下,蘇弦點頭承認了。

“我說過的話,你一句也沒聽進去。”左月堯的嘆息聲在夜下格外的清晰:“你打算怎麼辦?就這樣替她揹著鍋,等時間慢慢的消磨掉這件事?”

他很聰明,也很瞭解她,她原本是這麼想來著的。

說實話,蘇弦在來見左月堯的路上,還在想著,左月堯頂多會批評他一兩句,然後在她的服軟中敗下陣來,最後會抱著她繼續說些兒女情長的話。

想象都是美好的,現實總是很骨感的。

今日的左月堯,似乎與平時有些不同,但蘇弦說不出具體是哪裡不同,她其實已經很後悔了,對左月堯的道歉也是真心的,可她也知道,僅僅一個對不起,完全改變不了因為她的多管閒事而帶來的後果。

可......那能叫多管閒事嗎?

“這個時候,她應該站出來承擔責任。”

蘇弦當然也希望姚婧能站出來,但又不想她站出來,姚婧跟她一樣,都是家裡的頂樑柱,別人可能不理解,蘇弦卻深知,一個在逆境中長大的女孩子要成為家裡的頂樑柱,是多麼辛苦的一件事。

“我說過,每個人都會為自己的選擇買單,姚婧是,你也是,今天的結果,就是你濫用善心的後果。”

“我濫用善心?”蘇弦越聽越覺得不順耳了,心中帶著怒氣的小火苗也慢慢的燃燒了起來:“左月堯,我實話跟你說吧,單單就這件事而言,我並不覺得我有多大的錯,我幫她,是因為我覺得她可憐,覺得她一個人要揹負那麼多真的挺不容易的,她做錯了,可以改,她需要有人來幫她改正這個錯誤,而那個人,碰巧就是我了,你說,我該怎麼做才是所謂的對!”

“是,這件事是我考慮不周全,讓你受到牽連了,可這不是我想這樣的啊,我沒有想到會被人放到網上進行惡意的誹謗和攻擊,我在學校裡這麼多年,我自知沒傷害過誰,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要這麼惡意的中傷我!我也很難受的!”

這幾天她閉口不解釋,不代表她無動於衷啊!她也覺得愧對左月堯啊,可她能怎麼辦呢?

左月堯看到蘇弦的情緒有些激動了,沉沉的嘆了口氣後靠近,將人攬進了懷裡,彆扭的人掙扎著離開,可那點力道哪裡是他的對手。

蘇弦這兩天本來就挺糟心的,左月堯是她唯一的精神寄託,可當這個寄託稍稍的對她改變了語氣後,她的心就開始變得更難受起來。

這些年,這個男人,已經是她的習慣,是她的心靈停靠的港灣。

“是我錯了,用詞不當,不該跟你這樣講話。”他身在高處,要承擔的東西比別人要多得多,包括他的言行舉止,都是不能被外人詬病的,這些年的沉澱突然被人破壞,他做不到無動於衷,再加上最近的手頭的事確實是有點多,讓他顯得有些無力和焦頭爛額,加之突然出現這樣的事,他的心情難免受到影響。

左月堯知道,剛剛的語氣確實欠佳了。

蘇弦咬著唇,用沉默代替了回答。

“這樣,我讓你打兩下出出氣,好不好?”他軟言輕哄,為自己的態度真誠的道歉。

對於一下子放低了姿態的人,蘇弦又怎麼也氣不起來了,她象徵性的打了一下左月堯的後背,並委屈巴巴的要求:“你下次,不可以對我這麼說話了,這幾天我都快累死了。”

她的累,不是第一次,但從沒對誰喊過累,自從有了左月堯,蘇弦終於能喊累了,每次只要一喊,左月堯就抱著她,娓娓的跟她講醫學上的一些趣聞,她聽著聽著便會沉沉的睡過去,等睡醒的時候,都會看到一張英俊的臉和一個溫暖的笑容。

“這幾天跟著教授到處跑,太忙了,等過段時間不忙了,我好好陪你。”

蘇弦倒無所謂他陪不陪的,只要人在,心在,她就挺心滿意足了,再說了,她其實也挺忙的,忙著拿證書,忙著規劃未來的就業方向。

她本想跟左月堯訴說一番回老家的事,但看到他的憔悴,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更別提想問一問父親提到的那些糟心的事了。

“這件事我來處理,你不要管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