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東西一旦註定了,逃都逃不開。

就比如說,軍訓。

蘇弦還記得高中那會兒也軍訓過,不過當時那個教官實在是心軟得很,班裡的女孩子撒個嬌或者服個軟,他都能不知所措,聰明的女孩子們看出了這個破綻,三天兩頭的讓教官給她們留條活路。

教官還當真給她們留條活路了,連訓練場地都儘量往樹蔭底下靠。

可眼前的這個教官......所有的辦法在他這裡成功的機率為零。

他要是不開口說話,蘇弦會以為是座雕像,一張長得還不錯的臉曬成了古銅色,只那雙烏黑髮亮的眼睛從這黝黑之中透出來,極其嚴肅的審查著每個人的站姿。

不過跟他們差不多的年紀,卻如經歷了風霜雪雨般剛毅。

沒有樹蔭的遮擋,陽光就這麼鋪天蓋地的罩在蘇弦的身上,固定的姿勢讓她的雙腿開始打顫,巴不得這時候有哪個不怕死的再站出來挑開教官的破綻。

可沒人敢,因為前不久想靠著顏值打動教官的某位女生,此時此刻已經在操場上撒歡奔跑。

美色誘惑之下的後果就是被罰跑1000米。

在這個時候,這個數字聽起來挺可怕的,他們的這位教官用實際行動向大家證明了他是個油米不進的人。

“叫什麼溫何,溫和個屁!”

抱怨的聲音很輕,但還是很清晰的傳入了蘇弦的耳朵,蘇弦想笑但不敢笑。

溫何,是這個教官的名字,可惜了,沒跟脾氣對上號。

“嘀嘀咕咕的幹什麼呢!把嘴閉上!覺得還有力氣的話,那裡有1000米等著你!”

不遠處的女生早已上氣不接下氣,剩下的路程幾乎是用走的方式在完成,蘇弦同情的看了幾眼,抿緊了嘴巴,儘量不再讓鹹得發澀的汗水留到嘴裡,味道真的不怎麼樣。

耳邊傳來的知了聲,跟貼在她腦門上的催命符似的,一下一下的撞擊著她的腦部神經,然後腦袋裡開始嗡嗡的,身子開始搖搖晃晃,繼而失去了支撐力。

求生欲讓她一下子抓住了身邊的人,尚不熟悉的女生突然就扯著嗓子喊了起來:“溫教官,有人暈倒!”

聲音大得嚇人,把要暈過去的蘇弦的魂兒給硬生生叫了回來,她其實並沒有暈過去,只是身體實在是支撐不住了。

黝黑的教官很快就來到了她的跟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就像在審視一個犯人般:“休息十分鐘。”

聊勝於無,蘇弦鬆了一口氣。

一旁的女生十分不滿的抗議:“教官,我也要休息,我也要暈倒了。”

“那就在你暈倒之前繼續站著!”教官壓根不知道什麼叫憐香惜玉,或者說他知道,只是不想:“不過我警告你,躲過了今天還有明天,要讓我發現你們誰跟我偷奸耍滑,後果自負!”

女生不敢再抗議,深知這個後果自負絕不是開玩笑的。

蘇弦打了個冷顫,不太確定這個偷奸耍滑是不是說的自己。

身上的軍綠色短袖散發著潮溼的汗味,蘇弦就著衣服抹了一把額頭上前仆後繼的汗珠,瞥見遠處零零散散的站了一些人。

她差點都忘了,南大的師哥師姐們從操場路過的時候,興趣濃厚的欣賞了一下他們這些大一學弟學妹們的風姿,順便還評頭論足了一番。

胸口突然有什麼東西往上湧,還沒等蘇弦反應過來,一口酸水湧到了喉嚨口,然後吐出。

接二連三,但再沒東西吐出來,只覺得噁心得緊。

這要命的感覺啊。

溫教官好歹是發現了她的異樣,邁著剛勁有力的步伐走了過來,又是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盯了半天,才吐出幾個字:“體質這麼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