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他幾乎是以漂移的速度快跑進了郭萊的房間,顧初熒有些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隨即感受到了懷裡不安分的動靜。

「走吧,你還是跟著我最好。」她把它一整個掏了出來,卻是忽然感覺它身上有些異常的溫熱。

「雪花,你不是冷血動物麼,怎麼身上這麼熱?」

「……,被你悶的。」它迫不及待的扭了一下身子,無奈道:「下次你可以提前和我說的,不用這麼猝不及防的把我一團塞進來……,有點不舒服。」

「事出意外,事出意外。」

她像是賠罪似的把整個蛇身抱在了自己臂彎裡,這可是它一般受不到的待遇。果然它對於這一招很受用,舒服的纏到了她的小臂上。

「其實你沒看出來麼,那小子沒被我嚇到。」

她聞言點了點頭,笑了笑,「確實沒有,雖然他表現的很緊張,可是眼神不會騙人的。」

「……,那你還把我又塞了回去。」

她抱著它一步步走下了樓,又有些調皮的笑了笑。

「哎呀,條件反射啦。」

自己從前在家鄉倒是見過許多這種白尾蟒,雖然它們雖然性情溫和,並不怎麼攻擊人,可倒還沒見過有人親自訓養的。只是這些年來隨著環境的逐漸惡化,這些原本很常見的動物也要因為優勝劣汰而瀕臨滅絕了。

沒想到自己在這裡不僅再次見到了它,還見到了一個小姑娘養著這種蟒蛇。這裡果然不同尋常。

結束了一天的疲憊,何塞仰面躺在柔軟的床上,一想到不久之前自己還半裸著躺在邦邦硬的木板上,就像是一塊具有生命的破爛在茫茫大海里面飄無定所,便忽然感覺果真是人生如戲,一茬接著一茬,一茬又料不到下一茬。

明天還能幹什麼,能遇到什麼人,做什麼事,這些他已經全然不顧了。經歷了這麼曲折的事情,他現在想做的只有活在當下,一步步的走好每一步。

這麼想著,他已是隨著黑夜的涼爽沉沉的睡去。夢裡除了溫暖的房間,還有許多他對於未來的小小希冀。

「正是當年他在路邊收留了我,雖然在這之後的路並不好走,但至少我在他這裡獲得了生存下去的資格。」何塞再一次回顧這段已經塵封許久了的回憶,除去對於以事故人的悲痛,他心底裡更多的還是對於現狀的痛恨。

「當年他們也是因為首領的失蹤而陷入了無休止的仇恨之中,釀成了一切的悲劇。恨是會徹底毀了一個人的,這一點在我們雙方之間表現的格外鮮明。」

林崇語氣略顯悲傷的搖了搖頭,卻是話鋒一轉,轉而勸解道:「可是現在已經不是過去了,您難道看不到嗎,陳奎恩現在是多麼的肆意妄為,他的計劃已經不僅僅是打擊我們雙方了,合作註定是我們的必經之路。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越是到這個時候,我們越是應該團結一致,至少能使他計謀得逞的希望更加渺茫。」

何塞就這麼看著他說著這一番話,卻是恍然與一個自己熟悉的身影相重。..

「我說當年選你做宣傳果然沒錯,大道理倒是一套一套的搬。」他看著他的眼中稍稍帶有笑意,卻是嘆息著搖了搖頭,「你現在跟那個人的想法不謀而合了。他當時也是這麼想的,還跟我講了一番。我也是贊同了他的想法。可惜我們的支持者太少了,那時候時局動盪,所有人都站在了許南氏鼓吹放縱異能的決定,而拋棄了郭萊堅決封禁異能的想法。他就被當成了危害安全的反派。」

「那只是個人意識形態的不同,人都是趨利避害的,誰的意識對當時的時局有利,誰就能獲得更多的支援。可現在不一樣了,現在是我們一起來對抗他,是他危害的是整個世界的安全,所以這一次的我們所做的都是正確的。」

即使已經過去了許多年,那一場戰爭的慘敗還是在他心底裡烙下了不可泯滅的傷痕。現在又是一次面臨抉擇的重大時刻,已然成長為一個組織的領導者的他,身邊再也沒有任何人可以成為他的依靠,他只能靠自己。

他有些猶豫的踱步了片刻,卻是忽然抬頭問道:「你們已經商量好了嗎?」

林崇原本還站在一旁焦灼的等待著他的回應,聞言心底一驚,隨即便意識到他已經開始對這這一決定有些動搖了,連忙應道:「我們已經有這個想法了。只要你同意,我現在就可以去聯絡他們。」

「……那就去吧,跟他們適當的商量一下。不用帶我的名義,你個人去就好了。」

「好。」

聽著身後林崇的腳步聲逐漸消失在空曠的走廊裡,他有些茫然的環顧四周,隨即便靠在了那冰冷的機器上。

剛剛觸碰到那些鐵皮之時,他才是猛然發覺,自己的手腳在方才的這一場對話之中已經變得異常冰冷了。

「但願這次我們真的選擇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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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他講述完了自己過去的那一段經歷,趙啟凌有些目瞪口呆的愣了愣,隨即便狠狠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嘖,你小子可以啊,還能孤身勸得動首領,立大功啊你這!」

「其實當時我也是緊張的昏了頭腦,現在再這麼一想,他或許在我來之前就已經有些動搖了。」

趙啟凌稍稍想了想剛才的一切,也認同道:「也確實,不然他也不會和你講那麼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