晝夜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更替交疊,他認真的神情在陰影的交替下顯的很難不讓人相信這些話確實有理,可週微詩早已是對他的這一番手段司空見慣。

「都已經是神了,你居然還會相信……。」

還沒等自己調侃的話說完,轉頭卻只見他忽然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眼神似乎在盯著下面的不知道哪裡在看。

「我好像已經看到你的那些夥伴了。」

周微詩聞言隨著他的目光轉頭尋去,果真是看到了那幾個熟悉的身影,還有……。

「那是,前任首領?」

她詫異的看著許南氏的身影,以及在他不遠處的那位維繫派前任首領,卻只聽一旁的貝德拉斯微微笑了笑,「那些只是時間混亂交替之中產生的幻象罷了。畢竟,於他們而言,離開的人永遠不會再回來了。」

話音剛落,那兩個身影便言出法隨的消散在了空中。她微微一愣,幾乎是下意識的便要走下去,果不其然被他出手攔了下來。

「你要知道,現在你的存在,只能是一個旁觀者的身份。」

她剎那間只覺大腦閃過一片空白,終於是忍不住的轉過頭去看著他,「所以你就讓我眼睜睜站在這裡看著他們?」

「你剛才做的不也挺好的嗎?」

「可那只是陌生人!他們……!」

「他們是什麼?」她愈發激動的情緒卻是被他漠然打斷,「於永生的你而言,那些難道就不算是旅途中擦肩而過的陌生人了嗎?為什麼又要與旁人有所區分?」

他似乎並沒有任何想要責怪她的意思,只是真的出於不明白這種感情而發自肺腑的詢問,在她眼裡卻也是不能理解。

剛剛出生不久的白晝還未等體驗存在幾分,便再次被黑夜替代。時間秩序已然混亂無常,周微詩看著周圍的這一切,只覺得世事無常,恍若隔世。

「那永生的我在同樣是永生的你的旅途之中,又是什麼身份?」

不是,我這是在說什麼……。

不過是自己一時衝動口出狂言,所以剛一出口她便瞬間感到有些說錯話的後悔,以至於不願再去看對方有什麼表情,只是任憑長久的沉默環繞著兩人。

「……。」

貝德拉斯似乎也是感受到了她的尷尬,沒有回答這一問題,只是轉過頭去又向下看了幾眼,隨即便像是看到了什麼似的饒有興趣的轉移話題道:「看來他們沒有打算聚在一起,而是選擇四散在各處對抗了。還算聰明。」

她果然被他的話吸引了目標,剛想探過頭去看,卻只覺眼前又是一陣恍惚。有了前車之鑑,她很明白那是他控制自己大腦的一種行為,卻是下意識的預設了他並不會對自己造成什麼傷害,也就沒有條件反射的排斥反應。

「你又想幹什麼?」

她很快便在黑暗中聽到了他帶有笑意的聲音,「這樣看多累啊,我幫你身臨其境。」

——東方

安瑟跟著許祈走在路上,一路上雖然仍有不少危機潛伏,但對於兩人而言也不過是不痛不癢的存在。越往前走越人煙稀少,即使是四處橫躺的屍體在這般死寂的環境之下也不過是可以忽略的存在了。

「你剛才說的那麼快,他們應該知道該怎麼做吧?」

「聽不著莽也要莽過去。」許祈抬頭打量著周圍還沒有化為灰燼的建築估摸距離,逐漸也停下腳步,「現在看來,東方與西方如今都是裴慎的區域,但她縱使再如何能耐也不會讓自己同時出現在這兩個地方,所以一定會有一個裴慎是她自己的分身。」

話音剛落,兩人眼前的巷口便忽然閃出一個人影。

果然是說什麼來什麼。安瑟瞧著眼前如同機器人般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裴慎,偏過頭去戳了戳許祈,「你不是向來直覺很準嗎?猜猜這個是真的還是假的?」

「真的。」

「真事?」安瑟沒想到她會這麼迅速的做出回應,到底是有些意外的抬頭看去,隨即便有些懊惱,「嘖!白瞎謝文這小子了,就應該讓他來這邊!」

可總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對……。許祈皺眉打量著對面的裴慎,彷彿是深陷於她的雙眼,頓時自心底裡冒出了一個想法。

她的眼神不對,就像是……一個死人一樣!

還沒容她再多想什麼,裴慎卻早已是抬起了腳,以一種搖晃而又極不協調的姿勢向這邊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