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從前即使再如何互相嫌棄,也不過是不及深處的隨口一提。或許誰也沒有想到會變成現在這種狀態。

彌芙錫沒再回答他,只是在一片寂靜之中頗煞風景的大聲擤了一下鼻涕,隨即搖了搖頭,「或許我們從剛才開始就已經講的偏離主題了。」

「我很慶幸在這種情況下你還能意識到這一點。」陳奎恩也不甚追究,轉頭恢復了一如往常的笑臉,「所以作為當事人,我希望你能把這一過程全部複述出來。畢竟這會是很重要的一點……你知道的。」

彌芙錫看著他,明明是看出了他欲言又止的後句。

他知道的,對於眼前這個人而言,這才是自己所存在的唯一價值。

——

「到了。」

許祈聞言抬頭看去,只見一片茫茫大海。

「感覺沒什麼區別。」

「世界上的海都長一個模樣,你想讓它有什麼區別?」

安瑟低頭再三確認兩人沒有走錯地方之後,便收起了地圖,轉而從身後的揹包之中拿出了兩套潛水裝備,卻是引得許祈注目看去。

「你什麼時候揹著的包,還捎著這些東西?」

「?」安瑟一時間被她這一番莫名其妙的提問搞得摸不著頭腦,「我從走的時候就一直揹著啊,東西還是你提醒我拿著的,你忘了?」

「啊……,好像是這樣的。」她不甚了了的點了點頭,隨即便拿起了那套潛水裝備,開始迅速的穿上身來。

真奇怪……。安瑟雖然對於她的異常行為有些許不解,倒也是不願意再浪費時間,迅速的穿上了裝備。

「下去之後應該怎麼辦?關於這裡的資料沒有更進一步的確認了嗎?」

安瑟聞言搖了搖頭,「根據已有的合理資料,我們只能推斷出遺蹟是位於這一片海域之中。至於海底下的具體情況,只有曾經親身進入過那裡的貝德拉斯和陳奎恩才會知曉。」

「在一片未知的海域裡尋找一個未知的遺蹟中的一具素未謀面的屍體,這難度沒有三倍的大海撈針我馬上去樓頂一躍解千愁。」

穿戴整齊的兩人轉頭大眼瞪小眼的對視一眼,皆是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那還能怎麼辦,開幹吧。

冰冷的海水令剛從溫暖的陽光之下潛入的身體有些條件反射的哆嗦了幾分,安瑟帶來的組織統一裝備的潛水裝置雖然已經算是先進,倒也僅僅只夠保護人的頭部那一週圍。至於頭部以下的身體以及其他的什麼部位安全,也就只能全靠使用者的自我防衛了。

許祈在將全身潛入的海水以下的一瞬間,便是忽然感到一陣沒由來的壓力撲面而來。柔軟的水體一視同仁的包容著任何一個進入到它體內的生物,像是一個母親對於任何小孩的一番溫柔的環抱。

只是任何危險都從來不會浮於表面,當你久久看厭了它一貫的淡藍色美貌而選擇深入其中之時,你就會發現在那其中蘊藏著的另一個世界。

原本一切應該順理成章的完美進行,只是在方才兩人一起踏入潛水區的時候,因為海底沙礫的參差不齊,或者說是安瑟自己在進入這種與平日裡大相徑庭的地方時失了神,腳底一滑的便歪向了一旁,像是被一直注視著的,一股撲面而來的海浪也及時插入到了兩人之間那因為意外而變得並不算小的空隙之中,截斷了她想要及時拉住他的想法。

於是在任務開始之初,一對搭檔就這麼被恰到好處的分了開來。許祈在恢復視線的第一時間便試圖追隨上安瑟的身影,即使是四肢並用的盡力游去,他卻還是離她越來越遠。

在從小到大的訓練之中,自己幾乎是天賦異稟的將每一項的技能都拉到了最滿。然而人無完人,在關於水域的這一方面,她一直都算是一大缺點的難以彌補。..

先前許祈還不服氣的跟安瑟一通沒道理的硬犟。直到某次組織裡因為難得的休息而組織了一次跳臺游泳大賽,自己站在上面信心滿滿的來了一次信仰之躍,卻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被狠狠的拍到了水面上。而因為沒有攜帶任何防護,所以一米七的許祈就這麼在不足一米二的水池裡猶如一隻掉到海里的旱鴨子一般的竭力嗆水掙扎著,最後還是被狂笑不止的安瑟和一臉無奈的謝文一邊一個拉手抬了上去。

自此她徹底對游泳沒了信心,後續也拒絕了一切關於游泳的課程,除非任務必須絕不練習,似乎與它不共戴天之仇。以此惡性迴圈,便也造就了她事到如今的這一番連狗刨都不算的亂劃一通。

許祈並沒感到有什麼疲憊,只是盡力的揮動著自己的手腳試圖跟上那個輕快的身影。待餘光裡四下環顧之際,卻是忽然發現在自己身體正下方以及前方的黑綠色水域之下,出現了一片黑黢黢的不知名建築模樣的東西。它們看上去似乎也是彼此相連的。

難道這就是海底遺蹟?

意識到這一點的同時,她一邊朝那邊挪去,一邊轉頭看向安瑟所在的那個方向,試圖用什麼方法讓他看過來這邊。只是剛一看過去,她卻是意外的發現方才還離自己比較近的安瑟此刻卻是忽然消失不見了。

剛才明明離得也不遠啊,怎麼會這麼快就不見了?她幾乎是不相信自己眼睛的愣在了原地,卻是忽然被一聲帶有些許不可置信的聲音震的渾身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