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以頌就那麼靜靜的看著她,卻也沒有再說什麼。

「你聽過那個故事嗎?」

沒等他做出什麼回答,周微詩稍稍挪動了腳步,退隱入了幻象之中。

——

在曾經某日的末端之際,農神徹底被自己虛偽的心臟毀滅。

在黑夜降臨之際,我將殺死所有企圖謀害我的新生。

已經醜陋的老人模樣是黑夜中的唯一異類,瘦骨嶙峋的背脊撐著他倉促而又衰老的步伐趕來,在一片寂靜之中用斑駁滄桑的手掐入稚嫩的嬌膚,黑魆魆的大嘴張咧著。

我的孩子,他是一個魔鬼!

他那雖蒼老卻不曾削弱的利齒毫不費力的啃掉了幼兒的頭顱,無法停止咀嚼骨骼與血肉,貪婪的齧齒隨即開始循著骨線伸向臂膀與胸膛,兇狠又猙獰的吞噬著一整個軀體。

那濃厚而又枯槁的灰白髮絲糾纏在凹陷進去的臉頰上,在血液和腦漿的浸潤下彎彎扭扭的疊加蔓延至胸膛,像是要將他魔鬼內心的幽靈徹底雕刻其上。

呼嘯的狂風與骨骼的碎裂交響奏起哀歌!

他是一個魔鬼!

蒼白的幼體無力的垂了下來,臂膀柔軟的皮肉被撕裂著扯出血痕,沾染著蒼老農神那歷經口水稀釋的血液,像是一灘被蹂躪至極的腐肉或是內臟,在這般悲慘的命運之中最終退下了帷幕。

他擺脫不了自己對一切的恐懼,也阻止不了命中註定的死亡。

——

「你不過也是恐懼這樣的結局,陳奎恩放在房間裡的那幅子噬圖,也是你的吧。你故意將故事進行篡改,並將所謂的線索放在了這裡,引得所有人前來這裡,為的就是給他帶來麻煩。」..

南以頌聽著她的聲音,卻也是看不到她。

「你只當是我狡詐,可你有想過他嗎?他從一開始就是抱著這樣一種心態,他又是什麼樣的人?」

「你說的不錯,他也是這麼想的,所以你們之間的誤會永遠解不開。」

周微詩收起重疊幻象出現在他面前,稍稍平復了有些波瀾的語氣。

「所以總的看來,是他首先預想到了這種結局,懼怕與你那些與日俱增的能力,所以他想透過打壓你來獲得安全感。可好巧不巧的是,你也預想到了這種結局,認為他的行為正如同農神一般殘忍,預料他也會這麼做,所以你開始反抗他,抗拒他為你安排一切。這給他帶來了更大的危機感,所以你防他,他防你,你們之間陷入了一種死迴圈,便這麼反目成仇了。」

她看著眼前這張稚嫩的面容,卻是有些欲言又止。

「你想問什麼?」他抬起頭來正對上她的眼眸,像是被看透一切過往後的坦然,卻又笑的悲傷。

「我想問的是,從始至終,你真的有想過殺死他嗎?」

他愣了愣,翹起的嘴角中卻不乏含有一絲苦澀。

「從來沒有。」

幻境最終消失,周微詩看著站在一旁同樣是呆愣著的逾白,知道他是全程聽到了方才的全過程。

「我希望你能知道他說的究竟是什麼意思。」

逾白看著她,眼中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