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本不該如此,所以為了完成大業,我們之間必須互相幫助些什麼了。」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並沒有用任何晦澀難懂的語言,只是自顧自的說了出來,隨即俯下了身去,用那隻略顯蒼白的手,摸索著寫下了兩個粗糙的字。

周微詩謹慎的稍微探出頭去,微微眯起眼來認真的辨認著雪地上的那兩個字。

那兩個字是……。

獻祭!

剛認出那個特殊的單詞,她便忽然聽得一聲幾近穿破雲霄的鳥嘯,隨即便是一陣陣淒厲卻短促的叫聲和骨頭斷裂的聲音。

待她猛然回過神來的剎那間,明晃晃的雪地上卻早已是一片血腥。

幾片染血的羽毛糾結著雪水,它們甚至屍骨無存。

他在吃掉那些結翎鳥。

眼看著逾白麵不改色的吞噬掉一個個同他一般潔白的身影,卻仍是像一個普通人剛享受完一頓美食似的稍稍抹了抹嘴,便就當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似的轉身走進了房間中。

站在樹後的周微詩目睹這一切極快的發生又結束,驚魂未定的看著那個此刻略顯陌生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已經雜亂的心裡卻是久久不能平復。

統治著結翎鳥群的首領,以慫恿的語氣使得所有鳥群自願被他所吞噬……。

這種感覺,就像是……邪教一樣。

剛剛產生了這種想法,她便搖了搖頭,收斂了心思,不再多想,只是全當自己此行並沒有看見這一幕,捏著步子轉身離開了這裡。

深夜向來是令人意亂神遊的存在,周微詩疲憊的躺在床上,但極快的入睡似乎並沒有帶給她幾分美夢。

反而令人心悸。

「為什麼!」被打回最初的模樣,又被褪回了自己曾厭惡了不計其數個日夜的那個近神的身份,他怒吼著,卻是無能為力。

有人最後一次來看望自己,是在一個晚上。兩人相顧無言,直到最後,他留下了一句話。

「別再執著了。」

「……。」

可是,可是他不甘心。

他聽人間說,人的命是由天註定,一切都聽天由命。可是,天的命又由誰來定呢。

他似乎是對此持有一種偏執,這浮生半載,自己只想將命運攥在手裡,只想著用努力扭轉一切的不可能。

因此,他也失去了很多東西。

在這之前,他的執拗和頑強是所有人前所未見的,上千年也好,上萬年也罷,彷彿只要他還存著最後一口氣,就一定能死而復生。

而他對於神這個血統身份的執念也尤為痴狂和沉迷,痴迷到可以為此付諸一切。

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