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紙拿來了。”晴月一掀簾子,從門外進來,手裡抱著一大卷的紙,這種粗糙的紙看著並不怎麼好,做紙人卻是最好的。

“管事的沒說什麼?”虞兮嬌頭也不抬的道。

“管事的沒說什麼,只說剩下的並不多了,如果姑娘還要,就得先到外面去採買。”晴月笑嘻嘻的道。

“緞帶呢?”虞兮嬌放下手中的筆。

“緞帶也拿了幾條過來,和之前的一樣,管事的也說不多了。”晴月道,管事婆子態度極好,沒有因為自家姑娘又讓自己重新要一份為難自己。

“姑娘,奴婢還以為管事的會斥責奴婢,沒想到管事的態度這麼好。”晴月說著又從袖口裡取出了一本佛經。

“聽說姑娘還抄些佛字上去,管事的婆子還拿了一本給奴婢,說是之前夫人特意去求來的,當時是為了做護身符,做了後送到有名的寺廟,放在佛前祭拜一段時間,再拿回來的時候就有效果了。”

虞兮嬌伸手接過,看了看,很尋常的一本佛經,是勸人為善的那種,倒也看不出什麼。

京中的護身符,大多數都是自己求的,但也有自己做的,之後送到佛著去供奉一段時間,後者會讓人覺得更誠心,也覺得佛祖會更護佑一些。

還有一種是特意做法事祭拜來的,這種就更莊重幾分,往往讓人覺得還有辟邪之意。

“夫人之前為誰做過護身符?”虞兮嬌隨口問道。

“說是給錢府的太夫人,具體什麼奴婢也沒打聽。”晴月笑嘻嘻的道,她當時就是這麼一問,婆子也沒有隱瞞,自己問了她就說了。

虞兮嬌的長睫撲閃了兩下,目光再次落在面前的佛經上,怎麼看都是一本極普通的佛經,伸手摸了摸封皮。

“晴月,你今天晚上再去埋一些碎紙、碎布頭,今天做了應當差不多了。”虞兮嬌吩咐道,佛經收下。

晴月應了一聲,到徐嬤嬤身邊幫忙。

主僕三個也算是熟練工了,到入夜的時候,居然做的差不多了,用過晚膳,虞兮嬌完善了紙人後,把多餘的紙和綢帶混在一處,讓晴月包起來給埋到昨天埋的地方,這種畫成鬼畫符一般的紙,一般都不會直接扔。

埋著任其爛掉是了好的。

瑤水閣裡,其他的丫環、婆子都已經睡下了,唯有主屋裡燈光搖曳,晴月從當中地屋子出來,燈光下影子拉的長長的。

關上正屋的門,晴月手裡提著一個不大的包裹,都是一些剪裁下來的廢紙和一些不同的緞帶。

轉到後院的一棵樹下,昨天也是埋在這裡,今天依舊埋這裡,這事虞兮嬌已經很小心了,特意的讓晴月晚上的時候過來埋的,就是怕出什麼意外。

晴月也很小心,把這些紙全埋下後,重新回來,門關上後,正屋裡有聲音傳出,似乎在收拾,而後晴月替虞兮嬌梳洗。

徐嬤嬤從外面進來,看了看窗外,壓低了聲音道:“姑娘,是燕兒。”

“誰?”晴月手中的溼巾掉落到盆裡。

“是燕兒。”徐嬤嬤看著晴月沉聲道。

“這……怎麼可能?”晴月驚的幾乎說不出話來,張了張嘴,這事太意外了,她能猜想到念春或者念夏,但絕對沒有猜到燕兒這個粗使丫環,“燕兒那麼可憐……她怎麼會盯著奴婢,會不會正巧?”

“這丫頭在你出門後,從房間裡出來,轉到了後面,之後又偷偷回來,她才回來,你也就回來了,一前一後,沒隔多少時間。”徐嬤嬤道。

“姑……姑娘?”晴月眼巴巴的看著虞兮嬌。

虞兮嬌唇角勾了勾,“昨天埋下的地方,有沒有人動過的痕跡?”

“沒有,奴婢特意看過,昨天埋的時候也很小心,今天就更注意了一些。”晴月連忙搖頭,今天去埋的時候,特意小心的檢視了許久,這才動手埋下的。

虞兮嬌在桌前坐下,伸手把放置在一邊的佛經拿過來,對著燈光照了照。

“晴月,你為什麼這麼相信燕兒這個丫環?”

“奴婢覺得……她可憐,她生母又是這麼一個人,平時幹活也上心,怎麼也不可能會是她。”晴月輕咬了咬下唇。

她真的不相信燕兒會是緊緊的盯著自己埋碎紙,圖謀不規的人,可偏偏今天姑娘讓徐嬤嬤在邊上的屋子裡早早的盯著自己,看看自己昨天所說的黑影是不是真的。

燕兒很可憐,但徐嬤嬤也不可能說錯,晴月的背上不由的開始冒冷汗,覺得會不會是自己昨天眼花了,讓姑娘跟著虛驚一場。

“可憐之人未必沒有可恨之人?這世上若是能這麼簡單的分成黑白,又豈有那麼多的是是非非。”虞兮嬌挑了挑眉,忽然手一頓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