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芨愣住了,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就像是你的眼睛一樣,都是很透徹的黑眸一樣,水光盈盈的像是總是含著一汪眼淚,就連我看著都覺得十分得楚楚可憐,忍不住想要疼惜。”

當著那個人的面,用如此多的形容詞去誇讚那人,在很多時候會顯得很尷尬,但榮介的語氣和用詞都是那麼得溫柔,又那麼得真摯,讓人感受到了他誇獎時的真誠。

但其實白芨此時此刻既沒有被當著面誇獎了的羞澀,也沒有因為被真摯誇獎而產生的感激,他更多的是一種怪異。

因為他知道榮介口中所說的那個雄蟲,十有八九就是當時的自己。

“那個雄蟲可能就是他的未婚夫吧。”說到這句話的時候,榮介面上的表情又變得很可惜,應該是為兩條生命的逝去而感到遺憾。“誰也沒想到,怎麼就在婚禮當天發生了那樣的事情呢?”

章柳作為帝國外交部部長章臺的孩子,鮮少在眾人面前露面。關於婚禮失火傷亡的那個新聞也並未擺放出他的照片,所以榮介誤解了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畢竟一個善良至誠的人,嫌少情況會以最大的惡意揣測別人,也不會預料得到,真的會有人惡劣到在自己有未婚夫的情況下還要引誘智力低下的雄蟲。

白芨並不打算多言說些什麼自以為是的真相,既然誤解了,那就讓他繼續誤解下去好了。

有些時候瞭解真相併不是唯一且必要的。

“是啊,真可惜,兩個人都還那麼年輕。”白芨選擇這樣應和他。

兩人就在這個既喧鬧又安靜的地方聊了一晚上,直到宴會臨近了尾聲才互相告別,並且加了一個光腦的聯絡方式。

有時候成為朋友就是這麼簡單。並不需要太多的先行條件,這並不需要多麼複雜的情感累積。

*

“情況怎麼樣了?”解清秋躺在木質的床上,因為小腹處時不時傳來的陣痛而喘息著,她的眉頭沒有辦法鬆開,用力地說完一句話,似乎都要倒吸一口涼氣。

與傳聞中的全然不同,雌蟲懷孕生子根本就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它所要帶給雌蟲本身的痛苦、煎熬和磨難遠比口口相傳當中的要多。

有很多個夜深人靜的夜晚,她都能感受到自己腹中的蟲蛋在不停地吸取自己身上的力量,精神海當中的精神觸手不由她控制的在安撫著。

蟲蛋就像是一個寄生體,要源源不斷地吸取著母體的能量才能夠活下去,而與之要付出的代價就是母體越發得虛弱。

好幾次她都感覺自己也許要被吸乾,就此死去。

按理說她該恨這個孩子,要想盡辦法的將她拿掉,但是她做不到,不知道是不是蟲蛋的防禦機制促使她的身體產生了某種激素,因而讓她產生了疼惜和憐愛。

還是因為自己供養了如此多的能量讓她一點一點的長大,相伴了這麼長的時間,而導致沉沒成本太高,她捨不得放棄。

總之蟲蛋在她身體裡待的時間越長,她就越會產生一種類似於愛的情愫,讓她心甘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