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少爺醒了。”

白仁秋原先杵在桌面上小憩,誰知被陳怡急急的敲門聲所鬧醒。一從淺眠當中醒過來就聽到了這句話,興奮和不可置信充盈著她的腦海,讓她一下站了起來。

“你說什麼?”一邊說她就一邊小跑著開啟了自己書房的門。“你是說小芨醒了嗎?”

“是的,夫人。”陳怡面上的表情也十分激動。

白芨也是她從小看到大的,她心中的疼愛不比其他人要少半分,在他失蹤的這段時間內,她也同樣心急如焚,用盡了各種各樣的方法去尋找,也曾經是不得下嚥、輾轉反側、難以入睡。

“那走,我們快走。”白仁秋的步子亂了一下,很快就反應過來自己到底要幹些什麼。“醫生有說些什麼嗎?我們要準備些什麼?”

陳怡的反應也很迅速。“醫生說少爺現在的身體狀況還是很不錯的,但是沒有開口說話,具體要等我們去了之後才知道。”

白仁秋點了點頭,坐上了早就準備好的懸浮車。

大家都十分緊張而又期待,故而車速也一路飆紅,毫不停歇地向著醫院駛去,將原本幾十分鐘的時間縮短到了十多分鐘。

碰到單人病房的門時,白仁秋的手是在顫抖著的,心跳也沒有一個定數,忽而加快忽而又漏了一拍。

推開時房間內站滿了醫護人員,而她的孩子白芨,正蒼白著一張臉坐在床上,是用著一種極其沒有安全感的姿態——蜷縮著抱著自己的膝蓋。

他將自己的半張臉都埋在了膝蓋裡,只露出一雙與她相似的眼睛打量著周圍的人。

加在白芨身上的兩層修改外表的基因程式已經被解開,此刻展露在她面前的就是看了幾十年的一張臉,與她一脈相承、又有許多相似的地方。

眼尾上翹、大而含情的桃花眼,濃密又形狀良好的眉毛,微微偏厚沒有太過於明顯界限的唇,小而挺的鼻尖,流暢的臉部輪廓線條,最主要是擁有一雙如黑曜石般透徹的瞳。

往日裡這張臉顧盼生輝,洋溢著青春而又生動的色彩,但如今他脆弱不堪的坐在這裡,面上盡是憔悴的神色,這又如何讓人不心疼呢?

“小芨。”她叫的這一聲,聲音帶著一些微不可查的顫抖,其實還夾雜著一些恐慌,因為她看出了事情的不對勁。

“夫人你來了。”先接她話的是醫護人員,但她們也知趣的沒有迎上來阻擋她走向白芨的路。

眼見著白仁秋向自己走近了,白芨抬眸與她對視上,兩雙十分相似的黑眸就這樣兩兩相望著,但他卻遲遲沒有開口說話。

白仁秋也看見了那雙眼裡盡是陌生、戒備和提防。

兩人就這樣對視了十多秒的時間,她像是落敗了一樣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看向了醫生。

給了一個眼神之後,醫生跟著她走出了單人病房。

“小芨他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她率先開口提問,語氣倒也是溫和。

上了一定年紀之後,白仁秋也沒有年輕時那般銳氣逼人了,也不願意再如往常一般用咄咄逼人的方式與他人對話,心平氣和地面對所有事情是時間饋贈她的一種能力。

醫生頓了頓。“白少爺現在的身體恢復狀況是很好的,但他醒來過後我們給他做了一個檢查,發現他好像因為重度腦震盪還有一些心理問題而忘記了從前的一些東西,簡而言之就是失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