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信個子高大,又是武藝高強的遊俠兒,抱著寶昕這樣的嬌小女子,很是輕鬆,就算是冒雨爬山,內力相輔,步履如飛。

寶昕整個人裹在雨披裡,雨水打在臉上的感覺很是清晰,她惟恐讓彭信太過受累,大聲道:“能行嗎?要不我下來走吧?”

“不用,這樣我更快些。我們只要離開可能被發現的範圍,就無礙了。”

未雨綢繆,當初秦恪就說過,暫時的安靜並不代表真的安全,只要發現不對勁,什麼都不必管,帶著寶昕離開再說。

這些日子來,彭信從未放鬆過,香芸那裡也再三叮囑,家裡他不擔心,畢竟雖然近卻沒在這條街,那些人也不可能殺盡整個西平城的人。

“你說,會是什麼人?”

“不知道。也怪太上皇,他們喜歡清靜,特意叮囑務必選擇人少院子大的地方。這條街是西平城最富有的,大家住得十分寬敞,所以相對而言人就少了。衙門這種時候不會輕易出面,何況又是大雨天,除非覺得危險已經沒了,他們才會來看看。”

彭信回頭看向來路,先前還能看見城內,現在已經看不見了,大雨滂沱,想來對方也尋不出他們的蹤跡。

“已經安排人放了寶昕的焰火,府內的侍衛也不是吃素的,只要你沒事,他們完全可以放手拼殺。”

寶昕輕笑,嘆了口氣:“唉,看來我成了大家的拖累。”

“不是,是應該重點保護的。我們尋一處可用躲避風雨的崖壁,這樣你也舒坦些。”

“好,你做主,只是讓你辛苦了。”

“夫人,能為您做些事,在下非常榮幸。”

彭信想起夢裡的一切,甩了甩頭,他不要做孤零零死去的人。

山上漆黑一片,但是彭信可夜視,不再飛奔,而是大步上行,四下張望,畢竟夫人身懷六甲,生產在即,還是穩妥安置的好。

現在不能冒然回去,府內侍衛再強悍,若對方人多呢?今日大雨,人家說不定就是看準了天氣才上門的。

寶昕所用雨披,是大巫特製,輕薄防水,不氣悶,不笨重,可遮住口鼻時間太久,寶昕還是有點難受,肚子裡孩子有些不安,動了動,寶昕安撫地摸摸肚子。

到了後期,孩子動彈的時間少了,大巫講過,這是他已經做好的出生的準備。若胎位正,頭位,孩子頭部向下卡住,肯定不能再像以前那樣活蹦亂跳了。

彭信發現了寶昕的動作,擔憂地問:“夫人,怎麼了?孩子有什麼事嗎?”

“不是,他好像有些不安,就是那種感覺。”

“怎麼這山樹木倒是不少,一處可避風雨的崖壁也沒有呢?山不是都有許多山石嗎?”

寶昕哪裡知道是為什麼,知道宅子後面離山近,可沒想過上山玩,完全不知道這山到底是怎樣的。

“看來,這山平日來的人不多,我竟然能聞見藥草的味道。”

“有嗎?”

彭信疑惑地動了動鼻頭,他怎麼沒聞見?

山有草藥,也不可能滿山全是草藥吧?

“我居然覺得草藥的味道清香。聽說,若有這種感覺,那一定會生病,你覺得呢?”

“不會,草藥不也是草嗎?誰認為草有清香會是生病的?”

“以前,我要是聞見藥味兒說臭,那就沒事,若是哪日認為藥味兒挺好聞,沒兩日必然也會生病服藥。嘶!”

彭信原本聽得好好的,卻被寶昕的“嘶”嚇了一跳:“怎……怎麼了?”

“我覺得,肚子有點痛痛的,腰也脹脹的。”

彭信緊張了,瞬間覺得手都軟了。

千萬,千萬別在這個時候發作,否則……他可只給母馬接生過。

再說了,他若敢替夫人接生,呵呵,殿下會擰下他的腦袋……哪怕他讓夫人母子平安。

寶昕其實也不想打擾彭信,已經忍了一波抽痛,可是,緊接著又來了一波更強的,她一時沒忍住,才叫出聲來。

“沒事,先找地方安頓,總不能把孩子生在泥濘裡。”

“要不,尋幾棵樹,將雨披掛上,再砍些樹葉密些的樹枝放好,生下孩子應該沒問題。”

彭信一邊說話,一邊焦灼地上行,感覺距離山頂也不遠了。

“啊!”

一股熱流下衝,寶昕覺得*的熱流順著裙子裡的褻褲一點點涼下來,她想起來了,這該是大巫說過的羊水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