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寶昕,順著拽住她胳膊的手,抬頭一看,原來是香芸。

“你怎麼出來了?不是讓你回房洗漱歇息嗎?”寶昕沉著小臉,不滿地瞪著香芸。

“姑娘,一次次因為我們的失職,讓您受苦受罪,您不能再隨意拋下奴婢獨自行事,沒用的奴婢還有留著的必要嗎?”

“牙尖嘴利!”

想起香芸當日步行沿路尋找自己,跪到官道上差點被阿摩哥哥他們的馬傷著,寶昕就硬不起心腸。

香芸不過比自己大那麼幾歲,現在的她,說起來比自己還小呢,她兩世年齡加起來比她可大得多。

“現在跟著我,可要吃苦的,還會餓肚皮哦。”

“不會,老太太把銀票塞給奴婢保管了,只要您高興,就可勁兒地花吧。”

“嘖,誰讓你拿的?祖母攢點錢不容易,拿那麼些給我,她怎麼生活?”

“不會吧?!老太太說了,這麼些年她也沒處用錢,都攢著呢。說姑奶奶和七爺用不上,就均分給孫子孫女,四個人都有。”

呃……算一算,祖母離開爹爹有二十多年,那應該攢了不少錢,或者不會讓祖母日子難過?

她不想打聽祖母的莊子產出是多少,那日出門見了好些佃戶,能養得起這麼些人,應該有許多田畝。祖母日子不愁,他們遠在臨洛城就能放心些。

“我倒是很喜歡重興農莊,只是我還有事要做,沒辦法久留。秦三孃的魚糊怎麼做的啊?香香辣辣的,又不是特別辣。”

“姑娘放心,香薷看您多用了些,專門尋秦三娘學了幾招,只為回來給您露一手。”

“嗬,她還真是有心。”

兩人邊走邊聊,雖然天色晚了,可尚未宵禁,路人來往如織,甚是熱鬧。

“姑娘,我們去哪兒?”

香芸不知道姑娘為什麼突然跑了出來,想著逛不了多久,姑娘就會回去,提醒著,免得走得太遠。

寶昕站住,認真地看著香芸:“若是我不回去了,得自己養活自己,你還願意跟著我嗎?”

自己養活自己?

香芸毫不猶豫地點頭:“姑娘想怎樣,奴婢一定陪著您。姑娘不用做什麼,奴婢能繡花,拿到繡莊換錢,也能養活我們的。”

“那,你不是很辛苦?”

“奴婢不怕苦,只要能過安生的日子,怎麼都行。”

“呵,是我讓你不安生了。唉,要不,你還是回去吧?我娘不會怎麼著你的。”

香芸急得跪了下來:“奴婢說錯話了嗎?求姑娘,不要攆香芸,香芸什麼都聽姑娘的。奴婢不會說話,可我們不管做什麼,不都是為了過安生日子嗎?”

路人好奇地打量著這一主意僕兩個小姑娘,猜測著他們這是在做什麼。

寶昕著急,拉扯她起身:“你的話沒錯,是我覺得慚愧,身為主子不能給伺候的忠僕好日子,我已經很難過了。”

“不會,姑娘這麼能幹,奴婢相信姑娘。”

嗤,相信?

寶昕自嘲一笑,她娘不信她,她自己也不太相信自己。

“咦,這是到哪兒了?姑娘,這邊我們來過呢。”

寶昕有些迷惘。

只要有人帶路,她就不愛記路,可這燈火輝煌的地兒,她只記得開夜市的花臺巷。

“今日開夜市嗎?正好我餓了,我們去找好吃的。”

寶昕一掃先前的低迷,興致勃勃地逛起了夜市,不一會兒小吃就嚐了好幾樣了。

“真過癮,香芸,你也吃。”

“嘶,好辣,比奴婢以前吃的所有東西都辣。”

“大冬天的,是不是辣出汗了?嘻嘻,可惜孃親懷著弟弟,應該不喜歡吃辣的,否則,不知道多開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