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祖母,姨祖母進了府,那……”

“你想問佟先生吧?佟先生一氣之下遠離京城,多年沒有音訊。”

寶昕覺得堵得慌,喘不上氣來。祖父太自私了。

你既然向褚氏負了責,怎麼能害了青梅竹馬的姨祖母呢?太自私無情!

“曾祖母跟你說這些,是因為曾祖母知道你是個聰慧的孩子,否則,也不能在這次劫難中安然歸來,還幫助朝廷將匪窩徹底剷除。人都是自私的,在侯府,為了那個爵位,褚氏一定會使盡手段,曾祖母擔心你鋒芒太露為她所忌,吃虧就不划算了。你祖父雖然是我親子,可他不會為了七房與褚氏鬧僵,所以,你們要學會為自己打算。”

寶昕沒想到曾祖母是這麼大氣的一個人,鑽進她懷裡,突然想落淚。

若前世曾祖母尚在,褚氏與長房絕對不敢將七房趕盡殺絕。

其實七房沒礙著他們什麼,只是褚氏心裡有刺,那個差點做了侯府女主人的佟姨娘,是老七的生母,是侯爺放在心裡舍掉臉面弄進來的女人,所以能滅掉七房,對她來說,那是很暢快的事。

太夫人輕輕地替寶昕抓背,寶昕昏昏欲睡。

太夫人看著寶昕的小臉,沉沉一嘆。是兒子造孽,但何嘗不是他們造孽?

一樁樁一件件針對七房的事,都與褚氏有關或間接有關,他們也是良心不安吶。

瑾兒這麼可愛,這麼早慧,本該最是天真無邪的時候,可孩子卻很戒備,本能的。

相處久了,才慢慢放下戒心,對他們親近起來,讓她又是心疼又是喜愛。

寧寶昕沉入夢鄉,太夫人胡思亂想一陣,也睡下了。

寧寶昕彷彿回到了前世的永定侯府,陰雨天,有人在大門前吵吵鬧鬧。

一個看不清面貌的老婦,身穿粗布裙襖,只帶了一名三十多歲的僕婦,正在大門前叉腰怒罵。

“褚靈嬌,你個不要臉的老*,當年使盡手段謀算男人,你是多想男人啊,跳進水裡往男人懷裡鑽,強迫男人娶你,不過是仗著江恩侯府的勢,丟盡你爹孃的臉。”

褚氏氣沖沖地開啟府門,卻被身邊的媽媽勸了進去,那個老婦繼續罵:“做不來大度,嫉妒成性,害死庶七房子媳,虐待七房兒孫,你太惡毒了,你是殺人魔鬼啊,老天爺怎麼還不收了你這個老*啊。”

說著說著,老婦坐在地上嚎哭起來:“你容不下妾室,你管住侯爺啊,衝小輩下手,什麼本事?你該下十八層地獄,每天被火燒,被油炸,被挖眼拔舌,你不得好死!嗚嗚,為可憐的昀兒啊,都怪娘豬油蒙了心,看錯了人,早知道就該帶走你,也不會死在毒婦的算計下。”

褚氏忍不住衝出來:“佟姨娘,身為姨娘,你不敬正妻,你該死。誰算計七房了?他們值得我算計嗎?是有財還是有地位?那是他們命短。”

“臭不要臉的,好意思在老孃面前裝正妻,當誰不知道你當年跳進剛及大腿的水裡,嬌嬌怯怯地喊救命啊,跟花樓裡的姑娘沒有區別。侯爺心軟跳進水裡相救,還沒靠近你就鑽人家懷裡了,你是專門出來賣的啊!”

“你……你你……這些年,你怎麼變得這般粗俗?呵呵,還好意思說書香門第,啊呸!”

褚氏自恃身份,不敢如佟姨娘那般對罵,只好高昂著頭擺出嫡妻的派頭。

“念你失去親子失心瘋了,你快回鄉下去好好反省,這次就不治你的罪了。”

寶昕好心痛,當年失去爹孃,她壓根不知道姨祖母來鬧過。他們那時候在哪兒?

對了,好像被嫡祖母攆去寺廟祈福,說他們誠心,爹孃就能謀個幸福的來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