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一晚安睡,直到寅時中刻,才輕聲哼了哼,睜開了眼。

一直盤坐在床榻邊的依佧這才起身,喚醒只是第一步,在人真正甦醒前,必須不停唱唸巫歌祝禱,才能達到最好的效果。

總算,不負寶昕所託。

“秦公子,你孃親醒了,好好養著就成,你派人送我回別院,我得閉門休養幾日,除了三餐,不許人來打擾。”

“你放心。”

轉身接過身後侍女端來的參湯:“這個熬煮了好一陣,一直煨著,這會兒正好入口。”

依佧點頭,接過,聞了聞,笑了:“好參,居然還是幾百年的野山參。”

幾口灌下,就離開了太子妃寢房。

她很累,元神有點小創傷,不過她不以為然,就像習武,總得不斷對戰受傷總結,才會不斷上進。

所以,這次受創也是她的機緣,能夠大幅提升她的巫力。

她的衣裙變成了黑色,張揚地在兩名侍女兩名護衛的陪伴下,往宮外走。

“等等。”

有人阻攔了他們的去路,依佧回身,面無表情。

這個男子,應該是內廷禁衛吧?不過,看起來有些面熟。

“依佧姑娘不認識我了?當年尋硝石礦,曾經有過短暫相處。”

依佧抬眉,瞭然:“原來是你。”

依佧此時臉色有些蒼白,葉循喆心尖莫名痠痛。

“你……受傷了?”

依佧覺得交淺言深了,輕笑,身姿如柳擺了擺:“只是累了。葉統領如果無事,我就走了。想好好歇一歇。”

“這事完後,就走?”

“不啊,得等寶昕來京,她大哥成了親,再一起離開。”

葉循喆欣喜,不動聲色地點頭:“那依佧姑娘好好歇息,改日請你喝酒,以盡地主之誼。”

“哦?成吧,怎麼也得五日後。走了。”

依佧輕笑,聲音帶著熬夜的暗沉沙啞,倒是更具魅惑。

葉循喆覺得他是中了依佧的巫蠱,心心念念全是她,不過是短暫相處,哪裡就這般了?!

看著她遠去的身影,聽著他清淺的笑聲,他兩眼有些迷惘。

太子妃甦醒,太醫立即趕來,替她診脈,另開了藥方子,說太子妃虛弱,還不能服食參湯,每日進食藥粥更宜。

太子妃虞氏剛醒,提不起氣說話,只是眼淚汪汪地看著秦恪,秦恪坐在床榻邊,安慰她:“別急,兒子暫時不會離開的。讓人去告訴錦心和……弟弟,如何?”

虞氏眨了眨眼睛,眼中流露出期盼之色,秦恪握拳在唇畔輕咳,孃親這會兒像孩子一般。

秦恪起身出去,太子趕緊過來坐下,握住太子妃的手,暗自唏噓。

他們夫妻多年,這份感情做不得假,他也是真的為她揪心。

縱然朝事繁忙,他總是臨睡前過來看看,也許在外人眼中他很無情,他不在乎也沒必要一定做給他們看。

身為正妃,他的妻子是合格的,可這幾年疏遠冷淡,夫妻倆少了交流。

他不明白,當年因為阿摩的事他們也曾離心,可後來不是和好了她也願意再生孩子了嗎?

難道對後院那些那人,她就這般怨恨看不上?

不過是維繫某些關係的棋子而已。

“你醒了,真好。東宮可離不開你。”

虞氏眼神閃了閃,唇角翹了翹,太子也太看得起她了。

京城任何一位貴女坐上她這個位置,只會比她做得好。

算了,既然太子給面子,她就糊塗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