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循喆對依佧的印象,是那身耀眼的火紅,一如她張揚的性子。

這個面貌普通眼神淡然的宮婢,真的是她嗎?

怎麼可能?

她……怎麼會在這東宮?

恪殿下送她伺候太子妃,是何用意?

秦恪看葉循喆好半晌未出來,也不想進去面對太子,甩開東宮護衛,整理衣袍:“葉統領,走不走?不走我回別院了。”

葉循喆兩眼眯了眯,恪殿下武藝不俗,竟然能這般傳話。

“錦心郡主,下官告辭。”

又看了看正在收拾湯碗的依佧,這才大踏步地離去。

太子坐了一會兒,想了想,吩咐秦炎恆:“你回去吧。”

起身也趕往了昭陽殿。

“殿下,下官剛才看那些侍女,好像有熟悉的面孔。”

“哦?”秦恪不以為然,依佧提供礦區地址,自然與四衛熟悉。可她遮掩的容貌葉統領還能發現,倒也有些本事。

“葉統領,陛下召見是為了何事?”

“這個……下官如何知道!想來,多年不見,身為皇祖父還是挺想念您的,這些年,陛下對恪殿下的關心,我們看在眼裡。”

“做官多年,果然不一樣。”

秦恪進了昭陽殿,並未看皇帝,磕頭見禮:“孫秦恪見過皇祖父,微臣見過陛下。”

秦步琛手裡拿著奏摺,抬眼看了看他,沒有接話,仍然低頭看著奏摺。

秦恪也有耐心,權當以磕頭歇息歇息。

盞茶時間,皇帝才抬頭:“哦,你來了。架子挺大啊,一般人還見不著你。起吧。”

“謝陛下!”

秦恪笑微微地起身,多年練武,這點折磨不在話下,只是,這人的聲音聽起來……好像在哪兒聽過。

“皇祖父氣色不錯,身子康健,孫兒就放心了。”

“屁,你都沒抬頭看過朕,就知道朕氣色不錯了?你恨了這麼些年,還不解氣?這是男兒的氣度?”

秦恪覺得,記住他們的容顏那是對自己的折磨和懲罰。

他們是長輩,這份血緣割不斷,他可以不恨,而且他也很淡然了。

若是記住他們的容顏,會不會這心裡的感覺又不一樣?

連生父太子的模樣他都不曾仔細去看去記,又何必記住東華之主呢?!

“朕令你抬起頭來,看著朕!戰場上的磨礪,把你的膽子也給磨小了嗎?你既然選擇進東宮看望你生母,那就不是以前在宮外磕頭能混過去的。不計較,並不代表朕不在意。”

嗤,也是,等孃親清醒,他必然會回到天擎關,也許此生與他們再無交集,看了又如何!

秦恪抬起眼,看向一直知道卻毫無印象的皇祖父,嘴角掛著無所謂的淺笑。

他就知道,這一回來必然會如水進油鍋,怎麼也會炸一炸。

眼睛正對上秦步琛的眼睛,眨巴眨巴,雖然隔了這許多年,但是,畢竟曾經一起拼殺,老人家的模樣還是記得的。

“哈。”

秦恪轉頭,簡直無語,沒想到他早就見過當今皇帝,他的皇祖父。

“有意思嗎?”

皇帝笑了,他當然覺得有意思。

這倆傻小子,人家說什麼就是什麼,一個商戶會有如此大的能耐,讓皇帝再三照顧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