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興寺不是什麼大寺廟,相比慈恩寺的皇家氣派,更是相差懸殊。可是,主持方丈很會做人,但凡在寺裡捐了香油錢的,就是許久不來,也會著人送上護身符、祈福的經書,表示佛祖是記得善人們的。

正因為此,習慣被奉承的貴人們,總是能在同興寺得到最好的禮遇,也能得到他們最想聽的吉利話,只要不是事關生死的大事,臨洛城的貴婦都愛到同興寺進香。

有清修的女客,在同興寺也很方便。因為寺廟為女客專闢了一角,可供唸經、上香,有護寺僧掌握時間,僧人與清修女客在寺中行走的時間會錯開,倒是為同興寺又贏得了讚譽。

寧寶祺在此,日子很平靜,吃喝不愁,只是,吃的是素食,喝的茶水很普通,衣裙要自己洗。

因為不許帶奴婢,若是不想親自動手,必須到山下出錢請農婦洗,她又不喜歡。

永定侯夫人後來知道了,就讓伺候她的琴棋書畫四婢輪流住到山下農莊,隔日就去拿一次衣裙,替她打掃一番,倒也方便許多。

寧寶祺覺得很委屈。

她從來就覺得,女兒家的親事,不該自己做主,就得長輩去衡量,祖母他們覺得靖王府適合,哪怕她知道靖王世子壓根沒正眼看過自己,她也無所謂,有幾對夫妻是婚前就有感情的?相處久了,感情就有了。

也不是沒有將目光轉向過江雲接,那時候的江雲接太稚嫩,雖然很好看,但是,寶祺不覺得自己與他的將來就很美滿。

縱然常聽江妍慧說長輩有這心,她還是不以為然。

現在想來,倒不如嫁進舅舅家,也不至於落到如今的境地。

一介勳貴,起落怎會如此之大?!

日復一日,寧寶祺原本還算清雅的氣質變了,有幾分陰冷,還有幾分做作。

她不能等死,她必須想辦法自救。

“玉書,可打聽到什麼有用的訊息?”

這幾日是玉書在農莊伺候,給寶祺送來燉煮的燕窩。

“姑娘趕緊將燕窩用了。奴婢聽說,明日晨七爺夫妻要到同興寺來。”

“他們?還願?呵呵。”

寧寶祺冷笑,她覺得祖母的感覺沒錯,七房與侯府是不相容的,只是祖父固執,不願意將七房分出去。

現在爹爹身為侯爺,為什麼還一定要將各房捏攏在一處,這不是硬逼著爹爹照顧其他各房嗎?

分了家,侯府依然是他們的助力,哪用住一起矛盾重重!

“其他訊息呢?”

“姑娘,奴婢還打聽到,可能過幾日有京城的某家宗室前來進香,具體是誰,奴婢還沒打聽到。奴婢專門在寺裡轉了轉,好像的確在準備什麼呢。”

“宗室,還是勳貴?”

玉書搖頭,能聽到這些許訊息,她花掉了好幾兩銀子,那送菜到寺裡的肥嬸也只是在廚房聽了一耳朵。

“嗯,我知道了。明晨你再來一趟,把七叔他們給盯緊了,待他們走了,你就回吧。”

“是。姑娘,您可瘦多了。”

“還好,至少命在。那個,靖王府的人現在……”

“姑娘,您就別唸著他們了。”

看寧寶祺臉色不好,玉書趕緊打住:“聽說,男子都遣去了皇陵,女眷應該還好,世子……太妃換了他的命,所以他還在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