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起出差,擔心簡意照顧小孩兒手忙腳亂,彭渝晚上主動留下來。她知道簡意有活兒要幹,提出晚上由她來帶孩子。簡意委婉的拒絕了,說她能照顧好。如果有什麼事兒需要幫忙會叫她。

大概是出於對沒有能照顧到周起的愧疚,彭渝照顧小孩兒更加的無微不至,寵著又縱著。簡意知道,她的心裡早就已經後悔了。可世界上沒有後悔藥,無論她現在再怎麼彌補,她同周起之間的隔閡也存在著,這輩子恐怕都無法消弭。

也許是因為周起夜不歸宿的時間少之又少的緣故,他走後簡意竟然覺得空蕩蕩的。給小傢伙衝奶喝了哄睡後拿出了手機來,給他發了簡訊,問他在幹什麼。

周起大概是在忙,沒有回覆。過了半小時才直接撥了電話來,問小傢伙睡了沒有。簡意就回答已經睡下一會兒了。

他那邊很安靜,簡意問他是不是回酒店了。周起回答說沒有,今晚有飯局,他是躲出來打的電話,恐怕要深夜才能回酒店了。

簡意的心裡有些擔心,叮囑他少喝點兒酒。兩人聊了幾句,出來時間太長不太妥,周起讓她也早點兒睡,然後收線回包間裡去了。

原本預計的出差一星期,但周起並沒有能回來,臨時出了點兒事他得繼續留下。兒子出生後他還沒出過那麼久的差,是想念家裡的。但每天一起床就在忙,有空時想打電話回去,又擔心吵醒小傢伙。於是同簡意通話也多數是在白天裡,匆匆說幾句就收線。

這天晚上在八點多打來電話,彼時簡意同彭渝正給小傢伙洗澡,已經接近尾聲。彭渝便讓她將浴巾鋪好,去接電話。

簡意接起電話來,周起先是問了小傢伙在幹什麼,高不高興。他現在成了一嘮嘮叨叨的老父親,每天打電話三句兩句都不離他兒子,事無鉅細都要叮囑一遍。

其實簡意知道他的心思,他自己是孤孤單單的長大的,所以即便是不再身邊,也希望孩子能夠感受得到他的愛。

她的心裡有些酸澀,將小傢伙這幾天的變化告訴他。小傢伙一天一個樣兒,周起不再的這一個星期裡,已經解鎖了好些動作了。

周起在電話那端嗯了一聲,卻沒像往常一樣匆匆的掛掉電話。簡意奇怪,問他,“今天不忙嗎?”

周起回了一句忙,壓低了聲音說道:“我想兒子,更想老婆了。”

他說這話時彭渝正抱著小傢伙出來,她雖是沒聽到他的話,但簡意還是忍不住的紅了臉,說要給小孩兒穿衣服了,不待他再說話就掛了電話。

她其實也是想念周起的,晚些時候小孩兒睡著後她給他打了電話,但大概周起是忙去了,電話一直沒有人接。他這段時間忙得白天黑夜不分,她也沒在意,將手機擱到一旁,又去看了看小孩兒,然後躺在了床上。

周起不在她晚上獨自帶小孩兒要累許多,倒在床上沒多時就睡了過去。一晚上迷迷糊糊的醒兩次,給小孩兒餵奶,尿溼了給換,再一覺睡到天明。

誰知道這一覺起來就變了天,她的手機調了靜音,早上侍弄完小孩兒後交給彭渝去看手機,才發現上頭竟然又五個樊小西打來的電話。一個多多小時前打的,還有十來分鐘前打的。

現在也不過才八點鐘,她今兒倒是起得挺早的。

打那麼多個電話肯定是有事兒,簡意立即就回撥了過去。樊小西幾乎是立時就接起了電話來。

簡意立即關切的問道:“怎麼了?手機靜音沒聽見。”

電話那端的樊小西吞吞吐吐的,最後到底還是問道:“你有看今天的報紙嗎?”

家裡雖是訂了報紙,但簡意幾乎沒怎麼看。多數時候都只有周起看。

她搖搖頭,說了句沒有,問道:“怎麼了?”

話都已經說到這兒了,樊小西索性也不藏著掖著了,說道:“上邊兒今天有周起的緋聞。”

無論是婚前還是婚後,周起這些年都是乾乾淨淨的。多少人盯著想拍點兒花邊新聞,可均都失望而歸。然後漸漸的也不再盯著不再把時間浪費在他身上了。

簡意的第一反應不是給周起打電話,而是擔心報紙被老太太看到。到時候又是另一番風雨。

她在電話裡敷衍樊小西說馬上就看報紙,然後收了線,匆匆的下樓去。

報紙清姨已經拿下來,正擱在客廳的矮几上。她裝作不經意的過去,然後拿著往樓上去了。

翻開頁面,碩大的一張照片在最顯眼的篇幅版塊。標題是年輕有為的周總夜會神秘女郎,詳談甚歡。地兒是在會所裡,周起側著頭同人攀談,女郎笑靨如花。拍攝角度下看起來有那麼幾分曖昧。

即便不是拍攝角度,一個有家室的男人夜半在會所,即便是應酬,總歸有許多緋色的想象。

簡意只看了一眼留收了起來,那邊樊小西又打來電話,說讓她先問清楚,最重要的事兒是簡嵐那邊肯定很快就知道,他們夫妻雙方總要有合適的說辭。

簡意說她知道,讓她別擔心,她會處理好。她其實是生氣的,她昨晚給周起打了電話他沒接,到現在也沒回,原來是同美女相談甚歡。

無論是婚前還是婚後,她下意識的都去忽略掉周起身邊的那些事兒。她很清楚,自覺的人不需要時時刻刻都盯著。不自覺的人就算是你盯得再緊,人一樣也有辦法應對。但無論是她還是周起都清楚的事兒,那就是一旦他越了軌,他們之間除了離婚不可能有第二條可以選擇的路。

這時候明明是該馬上打電話到周起那邊質問的,簡意竟然十分鎮定,她等著周起先打電話過來。

這一天的時間既漫長又過得飛快,周起不可能沒有看到報紙,竟然一直都沒打電話來。簡意更沉得住氣,簡嵐打電話來被她給敷衍了過去,說她會處理,讓她別擔心。當然也沒有解釋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