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很安靜,木質窗戶半開著,廊簷下燈光昏黃。半舊不新的燈籠隨風在空中盪漾著。燈影晃動間墨汁的香味兒在鼻間縈繞。

簡意看著那筆直的站在桌前筆下半點兒不停的人,不由得她第一次見他時的場景來。那時候,她大概無法想到,有一天,他會站在寺廟裡抄一整天的經書,那麼的虔誠。

她想著想著的思緒開始飄散開來,連周起什麼時候將桌子收拾好了她都沒有發覺。

「想什麼想得那麼入神?」他一手抄在褲袋,一手伸到她的面前,要拉她起來。

簡意將手遞給他,他的掌心溫暖又幹燥。她藉著他的力笨拙的起身,說:「想起了一點兒以前的事。」

「哦?」

簡意卻沒再回答,看了看外邊兒灑了一地昏黃的燈光,說道:「這兒可真涼快。」

寺廟裡種了許多竹子,風吹動間沙沙作響。地面上牆壁上一地斑駁,像一幅幅水墨畫一般。

兩人一路慢慢的走著回小院,周起走得很慢,說著寺廟裡的一些趣事兒。今兒不知道是怎麼的,他握簡意的手握得緊緊的,一直到小院才鬆開。

已經不早了,兩人藉著電熱水壺燒水簡單的洗漱。上床後熄了燈,周起便抱住了簡意。一聲聲的叫著阿意,唇齒之間格外的熱烈。

自從簡意懷孕以來,他一直都十分克制,已經很久沒有那麼瘋狂過了。這樣兒的他熟悉而又陌生,她甚至無法去阻止他。

他倒是沒有失去理智,萬般隱忍小心翼翼的剋制。這一晚是瘋狂的,兩人帶著疲憊沉沉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早上簡意醒來,周起還迷迷糊糊的睡著。他在半夢半醒之間將頭埋在簡意的頸窩中,悶聲悶氣的說道:「再睡會兒。」

出來的時間過得飛快,轉眼便是五天過去,兩人回了市區。

回去便正逢下雨降溫,簡意舒服不少。

這是她的最後一次外出了,去產檢時醫生得知她大著肚子還沒好好的在家裡待著,去了外邊兒玩。便嚴肅的讓她小心點兒,在生之前都不要再亂跑,否則外邊兒如果有什麼事怎麼辦。

簡意被訓斥得滿面通紅,連連的點頭應下。

接下來的時間裡,簡意未再出過遠門。事實上也哪兒都去不了,天氣熱了起來,清早起來她就全身都是汗。

她再次的失去了胃口,每天吃得最多的就是水果和解暑的酸梅湯或是綠豆湯。清姨不得不親自下廚,變著法兒的做著她喜歡吃的菜。

儘管吃得不多,但她的體重還是在蹭蹭的上漲著。臉成了圓盤似的,長起了雙下巴。周起一本正經的安慰她胖是福。

簡意氣憤的問他胖是福他怎麼不增胖,周起做出了一副無奈的樣兒來,他大魚大肉也吃不胖,沒辦法。

簡意的預產期在八月下旬,越是臨近越是害怕。周起每天早晚都按時的帶著她出去散步,這是醫生說的,要多走走才容易生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