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起笑笑,說道:“爺爺讓早點兒回來陪您。您看我還帶了月餅過來,是我們家裡自己做的,少油少糖,您放心吃。”

老太太嘆了口氣,說:“又讓你們費心了。”

“您可千萬別同我客氣。我過來是從不客氣的,您要是客氣以後我都不敢隨便過來了。”

老太太聽到這話笑了起來,說:“你這孩子,想來就來。你多來我們家裡熱鬧。”

簡意的眼眶微微的溼潤,拎著東西往裡走。周起就跟獻寶似的,進家裡之後就讓簡意去把月餅切出來。老太太則是讓清姨去把大閘蟹蒸出來,大家一起吃。

其實在周家時已經吃過大閘蟹了,周起卻沒拒絕,笑著對清姨說:“又麻煩您了。”

清姨連連的說不麻煩不麻煩,然後笑眯眯的往廚房裡去了。

今晚的月亮很圓,周起並沒有在這邊多呆,吃過月餅和大閘蟹後便起身告辭。老太太也沒留他,叮囑他讓他代她向周老爺子道謝。

周起走後簡意將小桌搬到了院子裡,然後搬了椅子出去。在小桌上擺上了瓜果月餅以及飲料,哄著老太太去院子裡賞月。

以往每年的中秋節,他們一家都是要在院子裡坐上一會兒的。只是今年老爺子不在了,相同的場景難免觸景生情。但大家誰都沒有提起,找著其他的話題說著,努力的讓氣氛變得輕鬆些。

晚些時候在外應酬的童沅回來,老太太便讓簡意叫他過來吃月餅,又問他有沒有吃飯,讓簡意去給他熱飯菜。

童沅這下便說吃過了,只嚐了兩塊月餅。倒是誇清姨挑的西瓜又沙又甜。說了幾句後又回家裡,給老太太和清姨拿了中秋節的禮物過來,兩個相同的按摩儀。顯然是早就準備好了的。

他一個人在這邊是孤零零的,老太太問他父母是否還會回這邊來。他表示暫時應該都不會回來,公司裡丟不開手,也許等退休下來了會回來。

老太太想起了以前大家都在時熱熱鬧鬧的日子,誰家有好吃的都會送上一份。有什麼事兒也會搭上一把手,完全不似現在的冷清。

童沅在院子裡呆到了九點多便離開,老太太有些乏了,院子裡的蚊蟲也多,簡意攙扶著老太太回了屋子裡。

祖孫倆說了幾句話,正準備去睡覺時家裡的電話就響了起來。這時候也不知道是誰打的電話,清姨過去接了起來,喂了一聲。

電話那端不知道說了什麼,她捂住話筒回過身來,面色有些為難,說:“是阿意的爸爸,要和您說話。”

倒是難為宋偉和在這日子裡還記得打電話回來。

以前老爺子在時,老太太總是最心軟的。那父子倆之間的事兒都是她在中間轉圜。今兒接到這電話卻完全高興不起來,反倒是疲累無比。丈夫的過世讓她心存芥蒂,如果早點兒能狠下心來,斷絕來往,也許丈夫也不會那麼不聲不響的就走了。

她久久的沒有說話,在簡意要叫她時,她才啞聲開口說道:“讓他以後不必再打電話來,我早就沒有兒子了。”說完這話沒有在客廳裡多呆,起身佝僂著身體回房去了。

清姨聽到老太太那麼說放下了心來,她是害怕老太太又心軟的。以她對宋偉和的瞭解,他的這通電話也並不單純。誰知道他又在盤算著什麼?

得了老太太的話,她原封不動的說給了宋偉和聽。電話那端的宋偉和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兒,讓清姨好好照顧老太太,有什麼事兒給他打電話,然後才掛了電話。

清姨將電話擱下,長長的嘆了口氣兒,然後也回房去了。

簡意等著老太太睡著了才從她的房間出來,她沒有睡覺,而是到了外邊兒,在石梯上坐了下來。

正發著呆時手機響了起來,電話是童沅打來的。她抬頭朝著二樓的窗戶看去,他果然在那站著。

簡意接起電話來,就聽他問道:“要不要過來喝一杯?”

簡意也睡不著,應了好,拿了鑰匙關了門到隔壁去了。

童沅都已經準備好了,擺了瓜果,月餅雖是已經吃過了,但他還是準備了一些。並未簡意要不要吃牛排,他煎一塊。

簡意這下就說不用,讓他不要再麻煩。

童沅倒是有情調得很,找了一部新上映的電影,用投影儀投在外邊兒,兩人就在院子裡邊賞月邊看電影。

一場電影看完已是接近十二點,清冷的月光下院子裡亮如白晝。簡意看了看時間,正要起身告辭,她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電話是一個陌生的號碼,她本是不想接的,但見一直響著不像是打錯的還是接了起來。剛喂了一聲,電話那端的人就恭恭敬敬的說道:“宋小姐,我是阿晉。您朋友在這邊喝醉了,還得勞煩您過來接一下。”

簡意沒反應過來他說的朋友是誰,知道他說出陳喬禾的名字。

簡意是知道陳喬禾的酒量的,不知道她今天怎麼的就喝醉了。她是怕她會出什麼事的,拜託阿晉照看著,說自己馬上就過去。

掛了電話,見童沅關切的看著,遲疑了一下,說道:“一個朋友打的電話,說喬禾在酒吧喝醉了,讓我過去接一下她。”

童沅的眉頭微微的皺了皺,東西也不收拾轉身就去拿車鑰匙,說:“太晚了,我和你一起過去。”

簡意知道他是放心不下喬禾,也沒拒絕,趕緊的拉住了他,說:“我們倆都喝了酒的,開不了車,打車過去吧。”

是,他差點兒忘記他們是喝過酒的了。於是兩人鎖了門快步的去路邊兒上攔車。好在今天是過節,這時候的計程車不少,在路邊兒沒多時就攔到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