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沒兩天,傍晚回來的時候,手指上有刀傷、左邊臉頰上還有紅腫的巴掌印,瞞不過去,可把孫婆給心疼壞了,追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麼?

坎兒到底還是個半大的孩子,即便再成熟、再懂事、再不想讓祖母為了自己而擔憂難過,可接連這麼些天受了各種委屈折騰下來,還是會難過、還是會想要發洩的。

更何況,他心裡對祖母自作主張的事情始終是懷有怨氣的。

當下坎兒也不再瞞著孫婆了,一五一十將這幾天的遭遇一股腦兒全部都說了出來。

說著說著不知道什麼時候早已淚流滿面語帶哽咽哭了起來。

他滿打滿算才十三歲還不到十四歲,說到傷心委屈處怎能不哭?

孫婆臉色大變,又心疼又氣,忍不住拍著大腿大罵起來,罵那些人狼心狗肺。

“我看他們就是嫉妒呀!嫉妒你得用,嫉妒你的手藝比他們好,這才變著法子的欺負你!你這孩子也是實誠,怎麼就由著他們欺負呢?咱可是簽了合約的,你去牛家酒樓是做廚師,不是做雜活......不行,明天我早他們掌櫃的理論去!”

坎兒看著孫婆,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他以為他這麼說了祖母會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可是,好像並沒有!

到了這個地步,祖母依然認為只不過是廚房裡的人嫉妒、故意刁難自己而已,她還是覺得牛家酒樓是誠心誠意請自己去做廚師的。

可是,她怎麼就不想想,如果掌櫃的真心想要讓自己做廚師,怎麼可能沒有話交代下去?廚房裡那些人又怎麼敢如此明目張膽的欺負他?

祖母說合約?呵呵,合約有什麼用?

合約上說請自己做廚師,一個月十五兩銀子,僅此而已。

可是,掌灶的大廚不是自己,大廚卻是能夠管著自己的。

他讓自己做什麼,自己就得做什麼!

坎兒身心俱乏,又累又難過又失望,他懶得跟孫婆解釋,道:“隨便你!”

便回房間悶頭休息去了。

孫婆還在那心疼得罵罵咧咧一通數落,次日,她果然去了牛家酒樓,去找掌櫃的理論。

掌櫃的哪裡還會給她好臉色看?

說坎兒既然進了牛家酒樓做廚師,就該遵守牛家酒樓的規矩,該如何用他、他又能夠做什麼,酒樓自有安排。反正,工錢少不了他的便是。

像他這樣動不動一點兒小事便回家告狀、讓家裡人來鬧事的,可不合規矩啊,真要再這麼做的話,影響了酒樓的生意,可是要賠償損失的......

孫婆雖然也算是個精明的小市民,可遇上牛家酒樓掌櫃這種市儈狡猾老油條,哪裡是對手?

再一想坎兒還在人家這裡做事呢,自己總不好說的太過,再想想那一個月十五兩的報酬,孫婆就更短了氣焰。

十五兩啊,不付出點什麼,一個月哪兒能弄到這麼多的銀子?

不想,因為孫婆這一鬧,坎兒今天遭了更大的罪。

傍晚回到家的時候,身上的衣裳上一大片油汙,洗都洗不掉的那種,手背上的傷口撕裂,露出紅肉,猙獰不已。

臉上也有淤青擦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