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氏抬腳就跑,楊氏一個人在廚房裡忙著刷鍋炒菜、忙得不可開交,一時忘了另外一孔灶裡蒸著的雞蛋羹。

還是柳氏進來催了,楊氏才“啊!”的一聲想起來,手忙腳亂的去揭鍋蓋。

那雞蛋羹哪裡還嫩?老得都已經起蜂窩了!

不過楊氏哪兒懂啊?

見狀鬆了口氣,笑呵呵道:“好了好了,應該熟了。侄媳婦你等等啊,我這就端出來,你用個托盤墊著端去。”

柳氏看了一眼那好幾碗所謂的雞蛋羹。

這哪裡叫什麼雞蛋羹啊,簡直就是

“那就多謝四嬸了。”柳氏笑得矜持。

她是晚輩,心裡再看不起楊氏,也不會當面指責什麼。

楊氏見柳氏竟然這麼客氣的跟自己說話,樂得心裡開了花,眉開眼笑的連連搖手:“哎不謝不謝,侄媳婦不用客氣,呵呵!”

柳氏微微笑了笑,沒再出聲。

跟楊氏說話,實在倒胃口的很。

楊氏這人,又老實又勤快又本分,可看見她就沒來由的讓人心生厭惡,這也是本事。

紀玉珠見了那雞蛋羹,頓時沉著臉數出一二三無數個缺點來,氣呼呼的。

紀老太太和紀老爺子其實也沒那麼講究,雞蛋羹嘛,蒸熟了就行了。

在農家,雞蛋可是金貴東西呢!

不管怎麼做,都好吃的。

紀玉珠這麼一鬧騰,紀老太太再看那雞蛋羹,也覺得不順眼起來,忍不住數落:“這是跟我賭氣呢!我說了她兩句,她就把個雞蛋羹給蒸成這樣,她是故意要跟我作對是不是?”

紀玉珍趕緊給老太太拍撫著後背順氣,柔聲溫言道:“祖母您消消氣,三嬸一向來也很孝敬您的,她怎麼會那樣的?您一定誤會她了。您別生氣啊,氣壞了身子可不值。”

紀老太太瞪紀明和:“她孝敬我?呵呵!沒她在我跟前晃悠我還能多活兩年呢!老三你看看、你看看,玉珍一個孩子都這麼懂事,你媳婦倒是越活越回去了!連個雞蛋羹都蒸不好,要她有什麼用?你給我叫她來!”

紀明和並不知道什麼雞蛋羹不雞蛋羹,之前他並不在現場。

聽母親如此,心下也有些煩。

左右不就是蒸個雞蛋羹嗎?熟了就吃不就行了?

一個雞蛋羹,哪兒有那麼多講究?

新年初一就捱了老孃劈頭蓋臉的找茬,還是為如此可笑的一件小事,紀明和整個人都不好了。

老實人也是有脾氣的。

他站起來,道:“她做的雞蛋羹一向來就是這樣,又沒下毒又沒怎麼的,娘幹嘛這樣說她呢?玉珠想吃什麼樣的,自己去做不就行了?不過是蒸一碗雞蛋羹而已,又不是多重多累的活。娘您還是消消氣吧!”

“你!”紀老太太氣結:“哎喲,你、你這是要氣死我啊你!”

“大正月裡,祖母可別說這樣話!”紀玉珍一臉關切擔憂忙扶著紀老太太,可憐兮兮向紀明和道:“三叔,您快別火上澆油了!您快給祖母陪個不是吧!祖母,三叔他不是故意的,您彆氣啊,萬一您氣出個——什麼來,叫三叔心裡怎麼過意的去!”

紀明和噎得瞪眼——

瞪著紀玉珍竟然說不出話來。

紀玉珍說的一句都沒錯,可是為什麼聽起來那麼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