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沈宴西折騰了個夠。

名曰:收房租。

蘇淺累到後半夜也就由著他折騰了,等睡過去再醒來的時候,已經凌晨。

身邊也沒有那個男人的痕跡了,蘇淺嗓子都快冒煙兒了,裹了床單下床準備去廚房喝水,剛走出客廳就看到一抹修長的身影就站在客廳的櫃子前,在沒有開燈的房間裡,他動作緩慢的像是在擦拭著什麼東西一樣。

蘇淺好奇的走了過去,輕巧的腳步聲還是驚動了他,然後下一秒,他轉身,一個黑洞洞的槍口就對準了她。

蘇淺嚇了一跳趕緊舉起手來:「是我,沈宴西,是我,你別激動,是我……」她做夢都不會想到,沈宴西在客廳裡擺弄的那個東西,竟然是一把獵槍。

他是有什麼毛病,大半夜的不睡覺竟然在玩槍。

一瞬間的,她嚇得小臉慘白,黑溜溜的大眼睛裡流露出的恐懼逗笑了沈宴西,他舉起槍吹了吹:「傻瓜,這槍沒裝子彈。」

聞言,蘇淺鬆了口氣,忽然,「砰」的一聲響,一抹火光從自己身邊擦了過去,然後砰的一聲打中了客廳那邊的花瓶。

花瓶崩裂開來,玻璃碎片四下濺開。

「騙你的。」這把獵槍裡,每時每刻裝滿的子彈,就如沈宴西的回憶一樣滿滿當當。

蘇淺嚇得「啊」的叫了出聲,抱著頭後退到了門口:「沈宴西,你這個瘋子,你把槍放下……」

「蘇同學,你為什麼要害怕它呢?我又不會用它傷害你。」

沈宴西端著槍,一步步緩緩靠近蘇淺,她的恐懼跟退縮讓他非常不滿,他的小鹿可不會這麼膽小。

「你把槍放下……」

「那你過來。」沈宴西乾脆倒了杯酒坐到了沙發上,慢悠悠的喝了起來。

槍就被他丟到了一邊。

蘇淺可沒那麼膽子過去,她飛奔去了臥室撿起了被撕得破得不成樣子的衣服穿上,然後藉著月色跑出了沈宴西家。

拉門跑開前,她回頭瞪了他一眼:「沈宴西,你這個瘋子。」就跟四年前一樣瘋和變態。

砰的一聲,鐵門重重關上。

房間裡寂寂無聲。

坐在黑暗裡的男人摩挲著那柄槍,大口喝光了杯子裡的香檳,唇角勾起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而此刻,他的手機震動在了茶几上。

姜星如的名字跳躍在上面。

*

蘇淺從沈宴西家裡跑出來後,用身上僅剩的錢打車去了阿咕家。

阿咕跟唐苗苗住一起的。

她剛才被沈宴西那一槍嚇得不輕,上了計程車後腿都還是抖的。

司機見她頭髮凌亂衣服也凌亂,再一臉受驚的模樣,以為她是遭遇了什麼意外,熱心的詢問她怎麼了,要不要幫著報警。

報警,警察可制不住沈宴西這個變態。

蘇淺搖搖頭,感謝了司機。

四年前的遭遇一幕幕在眼前重現,那一個個無月的夜,漆黑的小樹林裡,沈宴西把她抵在樹幹上。

他問她叫什麼名字,蘇淺哪裡敢說自己的真名,於是她說自己叫姜星如,他誇她的名字真好聽,然後不斷的問她多大了,喜歡這樣嗎?

那般黑的夜裡,蘇淺甚至都看不清沈宴西的模樣,但是他那雙精光爍爍的眼睛卻一直鎖定著她,那雙眼睛就像是一盞燈一樣,強迫的照亮了那一個又一個羞澀的夜晚。

不過,他沒有跟她進行到最後一步。

理由依舊是那個,他不睡處。

四年前的荒誕延續到今日,恐懼也如同附骨之蛆,蠶食著蘇淺的每一寸神經。

阿咕跟唐苗苗都驚詫她的半夜到訪,蘇淺沒有多說,隨便扯了張毯子就在沙發上躺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