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冷的天,這人的大衣不防寒,手指都凍僵了,瞧見鹿月的第一句話就是:“我沒有動。”

鹿月瞧著他這模樣,又好笑又無奈,先帶著人進了咖啡店,給他買了杯咖啡讓他暖和,才問:“你怎麼會來燕市?沒有人接你嗎?”

艾登跟她解釋:“我來出差,不麻煩他們。”

鹿月心說,倒是沒麻煩別人,卻麻煩了自己。

但這話,她也沒說,只是又問:“你住在哪裡,我待會送你過去。”

艾登卻不肯立刻走,跟她說:“可以,吃飯嗎?”

他的手這會兒恢復了一點,又有些發癢,下意識去撓,鹿月就阻止他:“別撓,會撓破的!”

艾登手又定住,鹿月想了想,跟他說:“這附近有藥店,我幫你買個凍瘡膏……然後再帶你去吃飯,行嗎?”

艾登卻亦步亦趨的跟著她:“一起吧。”

這人身形高大,長相也出眾,然而這會兒跟在她身後,卻跟個無家可歸的大狗狗似的。

鹿月瞧著心軟,聲音也放柔和,哄鹿鳴似的哄他:“沒事的,國內的治安很好,其實剛才你往前走幾百米,就有警察在的,而且他們會外語,比我更好找到你的位置。”

只不過,這話,艾登聽的就有些迷糊了:“什麼?”

鹿月索性放棄跟他溝通:“沒事。”

那天,鹿月先給他買了凍瘡膏,又帶著人吃飯,等到吃飽喝足了,索性送佛送到西,把艾登送回了酒店。

艾登再三感謝,鹿月只說沒事,見人上了電梯,這才打車回了家。

誰知那日之後,艾登就隔三差五的約她出去。

或是吃飯、或是逛街,或是去周邊的景點,理由都是同一個——對燕市不熟悉,唯一的熟人就是鹿月。

這下,就算是鹿月再神經大條,也覺察出不對勁兒了。

鹿一白知道這事兒後,就跟她說:“我說什麼來著,這人絕對對您有意思!”

她說這話的時候,還跟鹿月開玩笑:“您這是什麼,人到中年桃花開?”

這話說的不正經,鹿月抬手就拍了她一下:“什麼話!”

她臉色有些不自在:“我都多大歲數了,明年都五十了……”

“更正一下,鹿月女士,您今年週歲只有四十八,而且,就算是五十又怎麼了?您就是九十歲,也有追求愛情的權力!”

鹿月二十的時候撿到她,從此跟她相依為命,這些年,鹿月唯一的親人就是她,為了她付出了半生最美好的光陰。

家庭、孩子,她什麼都沒有,只有一個和自己沒有血緣關係的鹿一白。

鹿一白覺得自己欠鹿月的,下輩子都還不清,所以,她比誰都希望鹿月可以獲得一份屬於自己的幸福。

因為她知道,鹿月跟自己的想法不一樣,其實鹿月一直都很渴望有個家庭。

“媽媽,如果那個人值得,您為什麼不試一試呢?當然,如果他不值得,咱們也會遇到更好的。就算是沒有,還有我們在您身邊呢。”

就算是沒有血緣關係,她也是鹿月的親人,至於愛人,那是錦上添花。

一切都遵從鹿月的意見,她開心就足夠了。

鹿月起初只是笑著,到了後來,又忍不住紅了眼眶。

她嘆了口氣,抱住鹿一白,輕聲說:“其實,我已經沒有那個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