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介於迷茫與清醒之中,周懷幸恍惚覺得,鹿一白像是天邊的一朵雲,隨時都要飄走不見。

這個認知,讓他嘶啞的開口:“小鹿……”

他的麻藥勁兒才退,聲音比想象中的小很多。

鹿一白卻聽到了。

她渾身一激靈,瞬間回頭看,就對上了周懷幸深沉的眼眸。

他帶著點祈求與慌亂,叫她的時候,像是要抓住什麼。

鹿一白抿唇,這才回神,站起身走到周懷幸的身邊,問他:“周先生有什麼需求?”

她一邊說,一邊要去摁床邊的護士鈴。

卻被周懷幸攔住了。

“不用。”

他說了兩個字,就喘了口氣,抓著鹿一白的手,示意她:“麻煩你幫我倒杯水,謝謝。”

迷茫只有一秒,周懷幸就恢復了清醒,迅速的反應過來當下的處境。

鹿一白被他攥著手腕,他的力氣不大,她卻不太敢用力掙脫開,怕傷了他。

“好。”

她說著,又抿唇看著周懷幸:“周先生還有別的事情嗎?”

周懷幸楞了一下,才意識到什麼,急忙鬆開她的手,帶著點歉疚:“抱歉,我腦子不太清楚。”

他坦蕩的誠懇,倒是讓鹿一白不好說什麼。

她轉身出去,替周懷幸接了一杯水,又將人從病床上扶起來,才把水杯遞給了他。

“嚐嚐看,燙不燙。”

她照顧的無微不至,可惜態度卻是疏離的很。

周懷幸心知肚明,接了水杯,將水都喝乾淨,自己放在了床頭櫃上。

“謝謝。”

他道了謝,目光落在鹿一白的手臂上,卻又一凝:“你的胳膊怎麼了?”

他這才發現,她的胳膊上纏著紗布。

鹿一白搖頭:“沒事,只是一點擦傷,已經上過藥了。”

聽到她這麼說,周懷幸卻不放心,回頭摁了護士鈴。

鹿一白以為他是有哪裡不舒服,也沒多問,誰知護士急匆匆來了之後,周懷幸說的第一句話卻是:“帶鹿小姐去做個全身檢查。”

鹿一白都愣了,下意識擺手:“不用,我剛才都檢查過了。”

“你摔倒了,還受傷了。”

周懷幸話說的鄭重,看著鹿一白的時候,還帶著名明晃晃的自責:“抱歉,我沒保護好你。”

他這話,鹿一白卻沉默了一瞬。

事實上,如果不是周懷幸之前救了她,那現在躺在這裡的,會是自己。

“周先生不用抱歉,該是我感謝你才對。”

之前沒說出的話,現在她說終於能補上了:“多謝你救我。”

她態度客套而疏離,周懷幸神情有一瞬間的黯然,又迅速恢復正常:“那作為救了你的人,我想確認一下我受傷值不值得,這總可以吧?”

鹿一白疑惑的看他,聽周懷幸說:“至少,你得讓我知道你沒事,我受的傷才有價值。”

他把話都說到了這個份兒上,鹿一白倒是不好再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