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手裡的鋼筆放下,問了一句跟這個作品毫不相干的話。

“柔止這個名字,你有想到什麼?”

他們之間的關係似乎沒有到討論這些的地步,但鑑於眼前人是甲方,鹿一白想了想,還是回答了他:“詩經裡有一句,采薇柔止。”

最初看到這個名字的時候,鹿一白腦子裡想的就是這一句,後來看她的畫,更覺得她的畫和這個名字十分般配。

可惜對方去世的太早,她無緣得見。

鹿一白說這話的時候,黎琛的目光就有些悠遠。

他想了想,從桌子裡取出一個畫框,遞了過去:“看看這個。”

鹿一白的眼睛瞬間亮了:“您怎麼會有這一幅畫?”

這是柔止的代表作,是一幅薇草。

黎琛不意外她會認出來,神情也溫和了下來:“這是我姐姐畫的。”

鹿一白,先是一愣,又意識到了什麼:“您的姐姐是……”

她覺得自己的猜測有些荒謬,卻見黎琛點頭,應聲,說:“不錯,我姐姐叫黎采薇,柔止是她畫畫時用的別名。”

他說話的時候語氣平淡,鹿一白卻一瞬間驚呆了。

猜測和猜測被證實,是完全不一樣的兩個概念。

柔止竟然是黎琛的姐姐,是黎家人?

鹿一白滿臉震驚,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

黎琛聲音也溫柔了下來:“難得這世上還有人記得她。”

他看到這幅概念版的圖時,第一反應就是熟悉。

他隱約意識到什麼,才找了鹿一白確定。

他猜對了。

黎琛有些感慨,鹿一白下意識說:“當然,她是一個很優秀的畫家。”

她說到這兒,又想起什麼,手指都蜷縮了一下。

她記得時宴說過,秦家跟黎家之前是姻親,黎琛是秦文信的前小舅子。

等等,所以,那個秦家死了的媳婦,居然是她最喜歡的畫家柔止?

鹿一白才想到這兒,就聽黎琛又說:“這幅畫送給你吧。”

鹿一白瞬間回神兒。

黎琛將畫遞給她,鹿一白卻連連擺手不敢接:“不行,這也太貴重了。”

柔止雖然不算太出名,但是關於她的畫都是有價無市。

她跟黎琛的關係只能說認識,接受對方這麼貴重的禮物肯定是不行的。

黎琛卻不容拒絕:“其實,我不太懂畫。姐姐去世的時候,我才十幾歲,並不太懂她的藝術造詣。”

他說這話的時候,聲音有些低沉:“難得有人這麼欣賞她的作品,與其放在我這裡落灰,還不如送人。”

黎琛的神情有些感嘆,看著鹿一白的時候,聲音又溫柔了幾分:“其實有句話,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我就想說了——你跟我姐姐,長得有點像。當然我無意冒犯,也請你不要介意。”

第一次見鹿一白的時候,他就覺得這女孩兒長得有些面熟,後來無意中想起,她的某個弧度跟姐姐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