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杯酒時宴根本就沒喝,不然鹿一白當時也不會接過來了。

她那會兒大概真的是沒了神智,隨手拿了一杯,就是高度烈酒,真喝下去,雖然不至於醉,但絕對得難受。

她心說周懷幸大概天生克自己,又深吸一口氣,問他:“你不忙了?”

這宴會就是名利場,時宴過來,還有事兒沒做呢。

時宴見她這模樣,就知道鹿一白想自己待一會兒,戳了戳她的頭:“不識好人心。”

他還不是擔心她?

鹿一白往後躲了一下沒躲開,頓時眯眼威脅他,時宴則是笑著退了半步,輕笑:“行了,不逗你了,你先去那邊休息區待著,我一會兒回來找你。”

時宴是真的有事情,鹿一白點頭表示同意,等到時宴過去跟人寒暄,她則是去了休息區。

相較於那邊的吵嚷,這裡就安靜多了。

從她這個角度,可以看到一群人在一起各懷心思,笑意在臉上,刀子在背後。

明明每個人都心有算計,卻非要披上一張人皮。

鹿一白笑的譏諷,又想起自己,現在不也是如此麼。

生下鹿鳴之後,她有將近一年的時間,都陷在泥淖之中。

直到時宴將她從泥淖裡拖了出來。

他們合作和幫助的根源,也是利用。

只不過,有些利用是善意的。

但到了Chanson.之後,面對外人的時候,利用便是為了爭奪。

為了鯨吞蠶食的掠奪。

她陷在這裡,看著那些人群,難得起了點倦怠。

鹿一白起身,繞過人群,沿著角落一路去了露臺。

秋天好時節,露臺養著花,在夜色裡開的豔麗。

不同於裡面的胭脂水粉香氣撲鼻,花香是幽幽的,需要仔細聞才可以聞到。

但空氣裡卻早已暗香浮動,讓人心神都在一瞬間平靜了下來。

她忍不住伸了個懶腰,靠在欄杆上,露出今夜第一個真心實意的笑來。

能在這樣的場合裡偷個懶,也是不錯的選擇。

可惜,只有一會兒。

下一刻,便有人站在了她的面前。

“鹿一白。”

她聽到有人叫自己,抬眼去看,臉上的笑容就消失殆盡。

“周先生。”

鹿一白的神情冷淡,眼中那點毫不掩飾的厭煩,也讓周懷幸的目光越發沉鬱下去。

他一步步走近鹿一白,問她:“不歡迎我?”

鹿一白下意識往旁邊退了退,輕笑:“這話怎麼說的,這裡又不是我的地方。”

她笑容淺淡,半點不入眼:“不過露臺面積小,我就讓給周先生了。”

她說這話的時候,轉身就要走,卻被周懷幸攔住了去路。

“著什麼急?”

才靠近他,她便聞到了周懷幸身上清淺的酒味兒,還有……

那熟悉的,獨屬於周懷幸的氣息。

清冽如山泉,是冷冽的,如雪松,如修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