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心情不好,還能這麼牙尖嘴利,時宴輕笑一聲,倒是放下了心。

兩個人插科打諢的聊天,時宴這人,在不拿話噎人的時候,說話還是很中聽的。

至少鹿一白跟他聊天的時候,不知不覺就多喝了幾杯酒。

等到酒足飯飽,她人也有些微醺。

時宴倒了杯水,遞到鹿一白麵前,鹿一白道謝,拿著水杯喝了一口。

口紅沾染在杯子邊緣,不是平常她愛塗的那種正紅色,而是橘色調,薄薄的一層,顯得人年輕且嫩。

時宴的目光落在杯子上,那一圈淺淺的顏色,讓他目光深了深。

剛給鹿一白倒了水,自己倒是又反手倒了一杯酒,一仰而盡。

鹿一白見他這模樣,微微一愣,下意識問道:“你有心事?”

時宴哪裡肯承認,搖了搖頭,想了想又隨意說了一句。

“我們家老頭的身體不太好,不希望我把重心轉移到國內。”

他說到這兒,頓了頓,倒是真的想起來一件事兒:“我爹可能是想養蠱,所以想讓我回公司。”

眼下公司裡當家作主的人,除了他爹之外,就是那位私生子的大哥。

那人比他大幾歲,之前就堂而皇之的進了公司,這些年時宴對做生意可有可無,倒是放任那位成了暗地裡的太子爺。

時宴懶得理會這些,也沒怎麼跟他們打過交道,倒是他那位不太負責任的親媽,每次見了時宴,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該是你的東西,就是扔了也別給他們。”

他這一對父母,兩個人相看生厭,恨不得掐死對方,可惜時宴不願意當他們兩個人的棋子,由著他們擺弄,所以這些年從來沒把這些事情放在心上。

但是現在,他有了別的心思。

就如他媽說的那樣,該是自己的東西,憑什麼要拱手讓人。

公司是這樣,眼前的人也是這樣。

但前提,他需要擁有足夠的籌碼和能力。

鹿一白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但看著時宴的目光冷凝,下意識地安慰他:“薛老先生的身體還挺硬朗的,一定會沒事兒的,至於你家裡面,該怎麼做,就憑著自己的心意吧,我是外人,說什麼都不合適,只是作為朋友的身份,想跟你說一句——別委屈自己。”

她這話說的真心實意,時宴起初只是隨意找藉口,這會兒聽到鹿一白的話,倒是難得有些心虛。

時宴輕輕咳嗽一聲,才說:“好了,不說我了,問你呢,今天見了他死心了嗎?”

那會兒時宴的話是故意的,他明知道鹿一白就在浴室,對著周懷幸罵一頓,解氣了是其次,最重要的是讓鹿一白死心。

鹿一白也如他所想,點了點頭,說:“確實死心了。”

她承認的坦坦蕩蕩,時宴難得起了些好奇心,問她:“你們倆是怎麼認識的?”

關於鹿一白這位神秘的金主,流傳的流言有很多,真真假假摻和在一起,時宴原本是無所謂的。

可這些時日見了鹿一白的狀態,卻是有些擔心——要是真的刻骨銘心,他還能有機會嗎?

而且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

時宴話問的急,問完了又怕鹿一白多想,忙忙地解釋:“我也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覺得他這種人渣……你怎麼就認識了他呢?”